我十几岁时就随父母去了美国,所以仓促归国后,在东川市适应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忘记大洋彼岸的生活。
那时候虚拟机的研究磕磕绊绊,归根结底是因为没钱。
毕竟一位举世闻名的科学家死在了自己创造的机器里面,让许多金主望而却步。
为了使得项目顺利进行,白庄生几乎掏出所有家底。
这份决绝,在某种程度上是值得敬佩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对梦想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我们大约熬过了半年,研究所终于赢得些许的转机。
因为著名电子公司图灵的继承人蓝衫被虚拟机的价值打动,冒着血本无归和惹上有关部门的麻烦,重新注入巨额资金推动虚拟世界的搭建和生物实验。
她是典型的傲娇小姐,每次来视察进度,都像走红毯般趾高气昂。
喜爱八卦的女研究员们议论,其实蓝衫并非看重生意,只因喜欢白庄生才出手大方。
他们两人曾是高中和大学同学,因着老师超人的智商不停跳级,遗憾地渐行渐远,而今又终于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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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学者都会用科研资金为自己谋福利,这是人之常情。
但白庄生却节俭到了极致,上亿的美元在实验中燃烧的眼睛都不眨,可平日衣食住行偏像个无欲无求的僧人。
我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完全沉溺于即将诞生的美好虚假了,才开始对真实不屑一顾。
某天午餐,老师又拿着面包充饥,一双深邃的眼睛对着面前的文件疲惫到泛红。
我好心端了咖啡靠近,劝说道:“休息会儿吧,劳逸结合才能提高效率。”
白庄生抬起头:“谢谢。”
“昨天阿福来,说她要当志愿者进入虚拟机,是真的吗?”我感觉忐忑:“虽然检查数据表明她的脑电波异于常人的强烈,但是风险仍旧……”
白庄生抬手用遥控器关上门,而后才回答:“当然不是现在,我要先做些铺垫。”
我茫然:“铺垫?”
白庄生说:“会有其他十名志愿者先进入的,我打算带你单独帮他们进行芯片植入手术。”
“什么?谁?”我完全没听过研究所有招募,况且虚拟机的恶名还在风口浪尖上,如若传出去恐怕……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要想太多了。”白庄生淡淡地回答。
我忍不住小声道:“蓝小姐还真舍得为你下血本啊。”
白庄生说:“我跟她只是合作关系。”
我怂了下肩膀,没打算涉足人家的感情问题。
白庄生当然也不想聊,端起咖啡道:“别跟阿福讲太多实验的事,她不像寻常人有精力胡思乱想。”
“你妹妹是不是身体不好?”我还挺喜欢那个姑娘的,趁机乱打听。
白庄生全身都停顿了下,而后眼底像海浪般涌起非常难以形容的痛苦,最后终而说:“她有严重的心脏病,十三岁时换过人工心脏,但是……那东西还处在研究阶段,坚持不过十年。”
上帝好像总是对美好的东西很残忍。
我没想到看起来纯洁温柔的阿福生命所剩无几,顿时陷入沉默。
白庄生闭上眼睛:“出去吧,让我休息会儿,下午两点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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