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世玶听了责训,低了头不敢再多言,只保证定会办好此事。
温老夫人点点头便让温世玶回去了,温老夫人知道温世玶虽无多大能耐,但是他胜在了狐朋狗友多,口舌上的功夫,由他来是错不了的……
晚膳过后,方氏特意到三房与林氏谈心,林氏差人在厢房外的庭院中摆了食案,用白瓷花瓣环盘盛了些时令果子置于案上,与方氏二人坐在院里,打着团扇纳凉说话。
方氏体贴地询问了林氏这些时日在府内是否一切顺心,林氏自是笑夸了方氏主母当的好,将中馈打理得有井有序,哪里会有不满意的。
方氏望向厢房处,温世珩正在检查温景轩今日功课,而温荣与温茹两姊妹坐在房廊处吹着穿堂风,温荣细心地教温茹打平安结,商量着打好了要挂在阿爷阿娘厢房隔扇门的上槛处……
虽不过是家常之景,却倍觉温馨,方氏忍不住拿了帕子轻轻擦拭眼角,哀凄地说道,“我嫁入国公府也有数十年了,在府里虽说没功劳但也有苦劳,偏这苦是越积越多,偌大的府中却连说体己话的人都寻不到,自打你们回了盛京,我知你是最好的,每日里都想来西苑与你说几句体己话,可又担心打扰了你们,我每次见了轩郎、荣娘、茹娘,是又爱又疼,再思及自己下半生无靠,便不自觉的伤感。”
林氏听了方氏所言,想到方氏平日里对三房的照拂,以及方氏因膝下无子而在温老夫人那受的委屈,亦是唏嘘不已。
林氏虽不知该如何劝慰方氏,却能陪着方氏一道落泪。
温荣所在的房廊相距林氏并不远,已断断续续听得了方氏地哀诉,抬头见阿娘与方氏皆在拭泪,虽是同情方氏的,但诧异为何方氏会突然与林氏说了这些。
方氏略微稳定了情绪后又缓缓说道,“轩郎样貌性子在京中贵家郎君中是一等一的,难得的是本可直接入荫,却还如此用心读书,我这当伯母的,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林氏听闻方氏夸轩郎,亦欢喜地说道,“小儿蒙大嫂错爱了,你也知道我们房里珩郎的性子,是实心眼的,只将科考做入仕的唯一路子,小儿不过是顺着他阿爷的心意,哪有大嫂夸得那么好。”
方氏摇了摇头,“你当阿娘的是谦虚了,我是真心视你为好姊妹,才掏心窝子说了这番话的,轩郎的好自不必说,还有荣娘与茹娘,都是一等一的妙人儿,只是我也该叮嘱了妹妹,轩郎如今上学辛苦,三个孩子又在长身子的年龄,你是要多费些心思的,平日里缺什么、想吃什么,尽管与我说了,委屈了你我不怕,可那三个孩子,我是断断不舍得的。”
林氏听了感激地看着方氏,与方氏说了明日里要带温荣与温茹去东市,坦言回京也有一些时日了,却还未带孩子出去走过,心里颇为愧疚。
方氏忙顺着林氏介绍了好些东市有名的铺子,并说明日会备好车马,让林氏只放宽了心带两个孩子去玩……
方氏与林氏又说了会子话,见天色已晚便告辞了回嘉怡院,走至西苑月洞门处时,方氏略微停了停,脸上表情淡了去,冷冷地看一眼月洞门内壁处的瑞兽雕纹。</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