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天未被打扰的鱼群,渐渐从深水区冒出头换了一口气。
整个凤邬寒地十分的寂静,只能听见那冰层上冻的声音,一声声十分清脆。
打着盹的弥曳脑袋一点一点,终于是一头扎下床,发出扑通一声,沉沉的睡去。
被打扰的莫翊辞睁开眼,瞧了一眼便闭上继续专心于手中之事。
他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汇聚成水流,顺着脸滑下,打在衣襟上形成一小滩水印。
猫的经络与人不同,莫翊辞摸索了很久,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每个穴位。
执影的经络又实在是细微,他若是用力过度,会导致经络破损,修复起来又麻烦又得不偿失,可算是一件苦差事。
等到莫翊辞渐渐摸出规律,顺着那薄弱的经络打通一个个穴位时,第二天的太阳已经升起。
弥曳从睡梦中醒来,瞧着依旧闭目的两人,无趣的走出冰屋。
“弥曳。”
屋外突然响起的声音,使他揉了揉眼睛。
待到他看清眼前来人时,瞬间瞪大双眼,规规矩矩的立在门前,不敢放肆。
眼前之人明显使弥曳有着很大的压力,他一改迷糊的状态,乖顺的站在一旁,任由眼前人打量着自己。
“如何?”
弥曳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远处的水潭,示意去前面说话。
来人挑眉,侧过身子率先朝着那处走去。
等到离冰屋稍微远些,弥曳这才松了口气。他打量着走在前面的人,犹豫着是否要把知道的告诉对方。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据实说来。”
弥曳被他突然猜中了心思,瞬间便被汗湿了后襟,他支吾着一开始还不想说,却在对方转过身瞪了一眼后,立刻怂的说了出来。
“那里面的正是少族长所要找的人,还有一个叫莫翊辞的魔修,弥曳看不出他的修为。”
少族长听到自己想听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嬉笑着拍拍弥曳的肩头,“你怎么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弥曳心里反驳:指不定你哪天心情不好,就把我吃了。
他白着一张脸,肩膀微微发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不敢回话,生怕哪句说错了,惹祸上身。
少族长见他这副反应,自觉无趣,“他大概是快要结丹了,真是不可相信,自爆过得人竟然还能活着修炼。”
弥曳听着他小声的嘟囔,有些好奇的问道:“少族长所说的可是执影?您与他认识?”
“自然是认识的,还很熟呢,桀桀桀。”
这渗人的笑声使弥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抬起头看着脸色还算不错的少族长,问道:“那您又是因何事要找执影呢?”
少族长原本还晴朗的脸色,如同是被喷了脏水的墨,瞬间暗了下去。
他瞥了一眼无辜状的弥曳,说道:“你这张嘴真叫人讨厌。”
弥曳连退了几步,捂着嘴巴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弥曳知错’便不敢再吱声。
那少族长便再未说话,只是用着贪婪的目光,瞧着那冰屋,仿佛会盯出一个洞一般。
屋里的莫翊辞此时根本无法分心,他并不知屋外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弥曳走出去时触动了结界,而有所感应,他瞧了一眼,便再次沉下心专注于最后一道穴位的突破。
忙活了一晚上的莫翊辞,现在有些力竭,汗水如同不要钱一样的滴落,他也来不及伸手去擦,只能静下心不去管身外事。
等他终于打通了执影的最后一道穴位,感受着对方体内不再郁结的经络,这才收了势,卸了力道靠在冰凉的墙面。
背部一股股寒意袭来,他松了一口气。这些路他已为执影铺好,只等对方畅通的走出来,就可以收获果实了。
莫翊辞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执影,他知晓结丹后的一刻钟内,对方会十分虚弱。算不出执影究竟会何时醒来,他便打算一直关注着对方,定要保证这段时间内,不会有意外发生。
思及此,莫翊辞无奈的笑笑。
他不也是那个随时会爆发的意外吗?
此前他的目的,接近执影的目的…
莫翊辞低垂下视线,不知怎的竟然不敢看着执影。他心中的那些龌蹉心思,还是让它沉入海底,被时间推移,永远封锁好了。
而执影此时正处在混沌中,他能感受到外界的事情,知晓莫翊辞为了自己的结丹恐怕是费劲了心思,却开不了口,只能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醒来。
是的,就是不要醒来。
他的正前方,有一个倒计时秒表,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