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秋意弄人,一片瑟瑟发抖中仿佛预示着一场兵不血刃的危险。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雷鸣厉声怒问道。
一群人战战兢兢的看着雷鸣张毅几人,尤其是刚才被雷鸣拽着头发的那人,当看到杀了人的雷鸣又一次厉声询问,顿时吓得身子一抖。眼中尽是一片惶恐,遂,立刻招认道。
“雷将军,元帅,是杨相临别时,用小人全家上下老小的性命,吩咐小人入军之后,懈怠练兵的,求您明察。”他音色微颤,爬在地上的姿态,仿若一只求生的蛀虫,让雷鸣心中大怒。
而紧接着一人招供,其他人看到一旁的血迹,也坚持不住了,纷纷也跟着招认了幕后的主使。
毕竟已经死了一个人了,他们可不想和对方一样,就那么把命送掉了。
还是识时务点吧,这样元帅或许能网开一面呢。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名儿,就响彻了元帅帐篷外。
大长公主李扇、二皇子殿下李阔、丞相杨国升,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出现在众人耳边,听的不少人心中发颤。
再看现在的局面,那冰冷的面容,周身的杀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变得腥风血雨一般。
雷鸣崔鹤丁博几人却在第一时间看向身侧的元帅。
只是当他们看到那一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死一般沉寂的气息,霎时间心中被紧紧纠起,几人无比担心。
冷,很冷。
明明今日虽然略有寒风,但悬挂在头顶上的艳阳依旧高照着,可张毅却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如同掉入冰窖一般,冷的要死。
心冷,冷冰冰的,冷的他只觉得他从头到脚此时都在打颤儿。
呵。
他张毅从稚子时期便一直出生在谷内,本是幸福安乐的一生,如今却落得这种田地。
并不是大历人的他,从二十年前到现在,后半生一直都在为这个国家分忧尽力。
可到现在呢。
这个国家却反倒置他于死地。
呵、呵呵。
他猜到了。
他早就猜到了。
要知道大历的军营里就算再不济,又怎么可能被陈贤的人渗透所掌控、所败坏,刚才的询问也只是想给他们找一个借口,希望他们不要说出他心中的那个答案。
可真当那一个个他万分熟悉的名字被抖落出来的时候,张毅却是僵住了身子。
一动不动。
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全身上下都是冷的。
张毅眸中无光,神情呆滞,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更是令人生忧。
这不,一旁的丁博看着他这幅样子,心中大为不好,但又不敢冲撞了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喊道。
“元帅?”
张毅没理他,准确的是他瞳孔里此时毫无焦距,像个活死人一般伫立在他面前。
丁博见状,心中暗道事情要糟了,面容浮现出一丝恐慌,顿时大喊。
“元帅,您怎么了?”
紧接着,赶紧扑上去,扶住张毅的胳膊。
可就在他触碰道张毅的那一霎那,张毅再也撑不住了,眼睛一闭,气血攻心,顿时昏倒过去了。
现场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快,快叫军医。”
“来人呐,传军医速速前来。”
这人的一生都在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大无畏的奉献着自己,可到最后,却发现这个国家居然要除了他。
张毅为之坚持了半生的梦想,就这样被人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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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残月,黄叶纷飞。
天气渐变,冽风呼啸,仿佛在预示着此次征西的不归之路。
元帅帐中。
“咳咳。”一身着白色里衣的中年男子躺在榻上咳嗽着,他面容苍白,本是英武不凡的脸上却渐渐染上一抹老态,令人唏嘘不已。
“将军,喝药了。”
一旁的丁博见状,手持一碗散发着苦味的药,缓缓递上去。
张毅端上去,漆黑的眼眸盯着这碗药,久久伫立,紧接着苍白的面上勾勒出一丝略带讽刺的笑意。
“都想让我死,我喝这药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身旁站着丁博、崔鹤、雷鸣三人,听完这话,一个个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就连他们也都想不到,元帅为大历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杨国升那一伙人为了除掉元帅,居然连叛军反贼都不顾了。
他们难道忘了,这天下近年来若不是有元帅鼎力扛着,周边诸国早就进攻中原了,哪有这些年他们寻欢作乐的“好”日子。
丁博看着短短一天,就如同老了十几岁一般的元帅,心中更是大为心痛,他不禁眼眸含泪,凝噎道。
“元帅,您可不敢如此想啊,那杨贼不顾及天下百姓,您可不能啊。要知道太子太子妃、太傅大人、还有朝中数位大臣们,可一直都在支持您呐。更重要的是,天下黎民百姓都在您身后呢,您可不能倒下啊。”
丁博说的声声泣厉,张毅听的心中更是绝望。
是啊。
他不能倒下啊。
他身后还有着太子,还有着太傅等人,纵使当今天下昏庸,听信奸佞,他也不能倒下啊。
贼子当道,受苦的可是黎民百姓。
他不能倒。
不能倒啊!
这样一想,张毅强压着心中涌上的血气,面容苍白却硬生生的被逼出一丝红晕,他语气十分强硬的说道。
“对,我不能倒,来人,我要更衣。”
当务之急是,练兵之事该如何,这可是一个大难题,距离朝廷攻打陈贤的日期已然不足一月,必须重整军营。
而这军中,崔鹤于练兵之事不曾明了;丁博更是智将,调兵遣将他在行,但是练兵之事,不能让他来;雷鸣更不用说了,武艺高强,英勇善战,可是从未接手过练兵之事,贸贸然让他接手,只怕会弄巧成拙。
所以,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紧接着,丁博几人就看到张毅强忍着病弱的身体,非要起来,几人没办法,只好合力帮张毅穿衣。
“元帅,您这是要做什么,军医交代您要多多休息。”
张毅穿好衣服,轻咳了几声,才缓缓说道。
“来不及了,致远,快。”
“什么?”丁博疑惑道。
张毅被雷鸣崔鹤两人架着,然后对两人说道。
“送我去伙房营,快,要快,咳咳。”他嘴唇发白蠕动着,目光透着一丝焦急,紧接着又剧烈咳嗽几声。
丁博一听这话,心思通透的他就立刻想起了河中教人的赵惜芸,霎时间也就想明白了关键点,在另外两人还在问的时候。
“元帅,您现在去伙房营做何?”
丁博已然了解了张毅的打算,顿时跑出去,口中急促,在外面大喊道。
“来人呐,备马车。”
营中无轿,马匹又太过颠簸,元帅现如今的身子恐吃不消,分外心细的丁博自然想起了另一个法子。
事关元帅,一个个动作的异常迅速。
但张毅还是被雷鸣背着走了好一会儿。
马车来之后,丁博仓促之间,还给上面铺了几层棉被细软,就赶忙追了上去。
“快,雷鸣,把将军放马车上,这样快。”
雷鸣此时额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背一个人倒不是很累,但是背着一个人跑,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这不,还是丁博这家伙细心。
雷鸣听后,赶紧把张毅放在了马车上。
随后他坐在前方,一甩马鞭,“驾”,马儿快速奔跑,拉动着木车前行。
将军帐中,距离伙房营可有不少距离。
一路上经过不少营地,可着了不少人的眼,纷纷议论,出了什么事儿了。
“吁、吁。”
到了伙房营门口之后,丁博急忙下车,都来不及让伙房营的士兵们,推开伙房营的简易栅栏木门。自己直接一把将其扯开,紧接着对着雷鸣喊道。
“快,进来。”
雷鸣再次甩了马鞭一下,“驾”,马车驶入伙房营宽阔的空地中。
丁博也赶紧跑过去,在雷鸣崔鹤扶着张毅小心下车的时候,连忙厉声,抓住一个小兵问道。
“赵惜云呢?他在哪?快让他出来。”
那小兵被他这幅模样吓住了,顿时面露惊恐,双腿抖个不停。
而另一旁的张毅此时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随后看着丁博这副模样,缓声说。
“丁博,你别吓着他了,小兄弟,别担心,我们来找你们营中一个叫赵惜云的人。”
紧接着他刚说完,就在这时,伙房营门口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浓眉大眼,眼中带着一丝疑惑,随后道。
“你们找我老大?”
这人正是刚和张新易打完之后的王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