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老太太好像快不行了。”
江鹿抽烟的动作顿住了。
心脏“哐”的一下落了下去, 像是坠入无底深渊, 手脚一瞬间冰凉的厉害。
她转过头来看着金橘。
“是不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金橘笑了笑, 只是这抹笑容让江鹿心酸的难受。
“其实,你知道我多么……多么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啊, 可是……不是呢……”
“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的, 你还有我。”江鹿看着她,目光坚定。
金橘笑了笑,用力的抽了一口烟,“其实我早就知道老太太这次挺不过去了, 看着她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可怕, 我就知道了。”
“上次提前走就是去医院的吗?”江鹿觉得嗓子有些发涩。
“嗯, 我可能最近都不去学校了。”
“为什么?”
“老太太说要落叶归根, 非要闹着回襄城,说不带她回襄城就拒绝治疗,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带她回去。”
金橘的父亲是临城人,母亲是襄城人, 当初她母亲嫁给她父亲的时候, 曾经想将老太太也接过来一起住, 但是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肯, 说她在襄城住了大半辈子了, 不想再动了。
直到后来, 金橘的母亲意外离世,那时金橘当时年龄也小,金橘父亲工作又忙,实在没有办法照顾这么一个孩子,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老太太这才留在了临城,一留就留了这么多年。
“那高考怎么办?”
“不是说过吗,金老头是不会容忍自己唯一的女儿是一个大学都没上的人,他不会让自己丢脸,所以不用担心。”
江鹿点了点头。
“老太太总爱跟我说襄城,说襄城多好多好,她说的时候,满眼都是怀念与向往,其实我知道,她怀念的不是襄城,而是阿公,她和阿公都是襄城人。我也很怕,我怕我带老太太会襄城以后,就再也带不回来了……”
“不会的,你别自己吓自己,老太太平时身体那么硬朗,我相信这次,她一定可以挺过去的,一定会的。”
金橘用指尖弹了弹烟灰,她看了一眼她指间的香烟。
“小鹿,你知道吗,即使你跟我们一样抽烟喝酒打架逃课,但是你终究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江鹿愣怔了一下。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金橘摇头,“这只是表象而已,表象大家都一样,但是内心不一样,你可以骗的了任何人,但是你骗不了自己,不是吗,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江鹿没有说话,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金橘说的没错,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充斥着绝望,阴暗,就像一潭被堵住了水源的池水,只能发臭发烂。
“不过,不管你跟我们是不是一样的人,你永远都是我金橘这辈子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江鹿笑了笑,“你说的啊,我都记得呢。”
“好,我也会记得。”
“洲哥,他们有动作了。”许忠说道。
因为避免跟郭乙珍的两人打照面,所以他们绕到了桥头西侧,而那两人在桥头东侧,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将那两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原本躲在那头的两人突然起身明目张胆的朝桥上走去。
“洲哥,我们现在怎么做?”
陈洲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掐灭,看了一眼许忠,薄唇轻动。
“你在这里不要动,我上去。”
“可是你一个人……”
“我已经暴露了,别忘了,我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无业游民,而你不是。”陈洲拍了一下许忠的肩膀。
许忠沉默了几秒,他明白陈洲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嗯。”
陈洲走出暗角,大步朝桥上走去许忠则在暗处看着桥上的一举一动,要是一会真发生什么事,他就真的顾不上暴不暴露了。
坐在桥头抽烟的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江鹿。”
一声低沉浑厚却又极为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