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声声音很小,却不知宋言致耳朵怎么那么灵光,目光立刻就射了过来。陆清清闭嘴,装喝茶。
“宋大人,我觉得这凶手定是有什么目的,既害了我的外甥,又想故意诬陷你。”提起外甥的死,张永昌表情沉重,“才十九岁的孩子啊!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而今连他也……”
张永昌红了眼,仰头控制自己的眼泪不落。
“陆县令,听到没有,给我尽快破案!”张永昌转即又训一句陆清清。
陆清清看向宋言致,“那就要看宋御史的意思了。”
张永昌不解:“我要你查案,这跟宋御史有什么干系,你——”
“陆县令正帮我调查一桩秘事,怕是没法分神查你外甥的案子。”宋言致顿了下,接着道,“这案子还得劳烦张知府再派人来。”
“秘事?什么秘事?”张永昌探究地望着宋言致。
宋言致冷看他一眼。
张永昌明白自己多言了,讪讪地闭嘴不再多问。
随后送走了宋言致,张永昌就和陆清清单独说起悄悄话来。
“我平常对你怎么样?你当县令这段时间,这汝南道可曾有什么人为难过你?”
“很好,没有。”陆清清分别回答了张永昌的两个问题。
“刚在御史跟前,我要你限期破案,也不光是我自己着急,也是为了让你在御史跟前显得有用点。若是我们随便拖延怠慢破案时间,那御史怎么想我们这些官员。”
陆清清点头。
“那你和我说说,这秘事是什么?”张永昌竖起耳朵。
陆清清摇头笑,“既然是秘事,宋御史又怎么会轻易说?我真不知道,只是宋御史叫我干什么,我就得乖乖干什么。”
“瞧你这点出息,平常的脾气哪儿去了!”张永昌责怪地叹道。
陆清清无奈地耸肩,“您都怕他,我一个区区县令能怎么办,只能任凭其摆布了。”
张永昌看着陆清清皱眉,默了会儿,“你这丫头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挺机灵的,怎么当了官反倒犯傻了。这监察御史的话能直达天听,你好好照料他,帮他做事,将来指不定会有更大的官当。但切记,不管他做什么都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帮你把关。你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是厉害,可这官场和生意场又不一样,得我带着你才行。”
“多谢知府大人提点。”陆清清拱手。
“知道我的好就行了,切记,这宋御史在长乐县做什么干什么,你记得都要给我上报,回头我好帮你出主意。”张永昌提点完陆清清,就与他告别,临走时还不忘厉声嘱咐她,一定要尽快破了他外甥的案子。
陆清清没应,转移了话题,随便塞了两包茶叶给张永昌,总算把他打发走了。
“啧啧,这官场人的嘴脸。”裴经武禁不住咂嘴感慨。
“他一共训了我几次?”陆清清问夏绿。
夏绿举出四个手指。
“他妻女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还有今冬的皮毛。”陆清清随便数了四个。
夏绿高兴地应承,立刻就吩咐下去,她就爱干这活儿。
裴经武愣了下,忍不住道:“咱这就不厚道了,知府大人惹了您,您却报复在他妻女身上。”
“谁叫他是个怕老婆的,我还考量到他死了外甥心情不好,特意捡轻的来。”陆清清喝了口茶,讶异了下,“换了?”
裴经武嘿嘿笑:“我给送宋御史了,不过是点茶,大人不介意吧?一旦有点效用呢。”
“不介意,不过给那种人喝真是可惜了,倒不如喂我的阿毛。”陆清清道。
夏绿:“姑娘,狗不喝茶。”
“也罢了,阿毛不喝,才给她喝得。”陆清清说完这话,似乎得到了不少安慰,随即就开心了,重新捋一遍案子。
裴经武静默在一旁,打量陆清清所着的那身金丝勾花的素色锦袍,衣襟处还镶着珍珠和很漂亮的羽毛,也不知是什么名贵禽鸟身上的。总归衣裳素净的颜色和华丽的珍珠钩花一对比,显得简洁又奢华,穿在他们白白净净模样秀美的县令身上,真的是好看死了。
裴经武脑袋一偏,禁不住好奇起一件事,想这衣裳脏了之后该怎么洗?又珍珠又羽毛的,似乎有点不好下手。
改日得空的时候,裴经武就顺嘴问了夏绿。
夏绿闻言就掩嘴咯咯笑起来。
“你笑什么,县令那衣裳打眼瞧着是不好洗啊,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都是怎么洗得?”
夏绿摇头,“不洗啊。”
“那脏了怎么办?”
“衣裳多得是,脏的就不要了。节省点呢,可以把上面的珍珠金线拆下来再用,不节省呢,就丢到后楼的仓库发霉烂着去。”夏绿解释道。
裴经武恍然拍一下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