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樨出去溜达了一圈, 没有发现自己的徒弟影子,这才恍惚想起来, 自己出门的时候好像看到过。
连忙赶回去,一瞧,白氺还在门口红着脸坐着。
看守的两位弟子也不知道这峰主徒弟干嘛, 刚才就支支吾吾,也不敢进去。
先前看峰主出来,吓得跳起来。
此刻, 李木樨一回来, 整个人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想要游离却又忍不住看着李木樨。
“师、师傅。”白氺结巴说话。
李木樨此刻嗯了一声,背手而立,声音冷清:“你随我来。”
白氺连忙应了是, 朝着跟着李木樨往剑意峰前头林子过去。
李木樨所在的小院并非在山顶,而是在半山腰上,两人拾阶而上在略靠近山顶处的一小方亭子中落脚。
白氺不敢坐,抱着新剑站在一边,低着头不知心中所想。
李木樨轻轻咳嗽一声,缓缓说:“你如何想的?”
白氺咬着嘴唇,不敢再说,也不敢看向李木樨。
此刻,两个人皆不说话。李木樨有意要敲打了一下这小丫头, 故意不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林间树叶沙沙作响, 白氺耳边嗡嗡, 红着脸红着眼,吐词不清:“师、师傅,我不知道……”
声音倒是跟蚊子声音差不多,反正李木樨没听清楚。不过听不清楚也不打紧,她又不在乎这个。
李木樨取下面上斗笠,冷眸扫过白氺,满意地听到了对方因惊叹而倒吸的一口凉气。
小徒弟更加结巴了,早上只是匆匆一瞥,还没瞧清楚,现在她彻底懵了。
“师傅,不是的,我我我我没多想。我只是太紧张了……我觉得你们挺配配配……配的……师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白氺已经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表达什么。
李木樨用“仁爱”目光看着她,心道孺子可教也。
伸出手接过白氺一直抱着的剑,道:“这把剑……星师叔给你的?”
白氺点点头。
“好剑”李木樨抽出长剑,剑芒划过眼前,她一用力回剑入鞘还给白氺。
轻轻拍了下白氺的肩膀,眉眼一弯,笑道:“嘘,这件事情可不要和其他人说啊。”
“好、好的!我怎么称呼那个……那个……”
李木樨摆摆手,不放在心上:“随意就好。”
也许是李木樨对白氺展露笑颜,小姑娘也没先前那么怕她了。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跟着自家师傅身后,回到了院中。
李木樨跨步进屋,白氺迟疑下随后一同进去。
洛叆叇听到陌生的脚步声,揉着眼睛醒来,双手环抱靠在床边声音慵懒地询问:“你带她过来干嘛?”
白氺抿紧嘴唇,紧张地上前一鞠躬,喊了句:“师娘好!”
她这句话吓了李木樨两个人一跳。
洛叆叇先一步将指责的目光投射到李木樨身上去。
\'你和小姑娘说了什么?!\'
李木樨表示不背这个锅,并对她的指控表示不屑,歪头翻白眼。
\'我能说些什么?\'
小姑娘无师自通,看来是个好苗子。这一声师娘当真是喊到李木樨心坎中去了,她若不是想端着师傅架子,早就欢呼再喊一次!
洛叆叇企图指正白氺这种错误的关系认知,伸出手做老干部姿态,但李木樨先一把将人拉到身后,笑道:“你和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啊?!”
“我是和她……”
李木樨打断洛叆叇,佯装怒道:“你伸手干嘛,这是我徒弟。你休想打她,说错话就说错话,有我护着她就是说错也没人敢动,白氺,再说一遍给她听听!”
白氺怯怯地躲到了李木樨身后,唔了一声,实在不敢动不敢吭声。
洛叆叇冷笑:“李木樨你这一张嘴厉害,当初你不去搞宣传工作真是埋没人才了。”
不过李木樨也就只敢欺负一下老弱势力,顺带剥削一下熟人,遇上凶神恶煞的人物,一张嘴再会讲歪理别人也不会听。
洛叆叇看向白氺,严肃地纠正对方的称呼,说:“喊我前辈就好了,喊师娘算什么话?”
白氺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探,十分狐疑地小声反驳:“难道……不是吗?”
李木樨听到这句话,心中美滋滋,摆摆手一边煽风点火:“洛叆叇,你这么大的人了和一个小姑娘争什么?她爱叫什么叫什么……”
眼看洛叆叇脸色不对,李木樨话头一转,打圆场说:“咳咳,当然叫前辈更合适。”
洛叆叇心口发闷,被这一对师徒气的说不出话来,索性不说了。
谁特么在乎这些称呼不称呼!
李木樨此刻先把白氺送出去,到外头一拍储物袋给徒弟给了一些灵丹,这些都是用来提升修为的,对现在的白氺再合适不过了。
这一张小嘴可真是会说话,虽然有时候会结结巴巴,但句句说到自己心坎上了。
李木樨嘴角上扬,压也压不下去,平静心情之后又死皮赖脸地回屋。
对方是累坏了,她不过除去一小会儿的功夫,洛叆叇又斜靠着床沿闭眼小憩。
李木樨蹑手蹑脚地凑到洛叆叇面前,低头仔细打探。
洛叆叇的相貌七分像伯母,三分像伯父
故而,遗传了洛伯母的精致容貌之外还多了几分女儿家不多见的英气,此刻睡着了嘴角紧紧抿住,眉头紧锁不知道有什么烦心事情。
李木樨看着对方,一双墨色眸子之中满满的……只有一个洛叆叇,她伸出手比划洛叆叇眉眼,垂下眼眸,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
这个人天生性子就不太好,对不熟的人脾气可以说是坏到爆了。当初开工作室的时候,别人是把甲方当爸爸,她一张嘴能把甲方骂成儿子。
可对身边的朋友亲人,只要在她心中好感度刷满的人,都特别好。
刚才自己带着白氺进来,只是一个白氺,她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而现在李木樨一个人进来都凑到她跟前了都没醒,鬼迷心窍地低头吻了一下,耳朵根全红了。
她猛地起身,捂着嘴倒退一步,心道自己简直是疯了!
若是洛叆叇苏醒过来,她没有把握再能油嘴滑舌……装作风轻云淡撇过。
爱情会麻痹一个人的心,先爱的先输是至理名言,往往看似超脱友情界限的对待,还是没能达到爱情的巅峰。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李木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的,从小到大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从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就算到了社会上两个人一直在同一处工作。
两家关系又不错,都是独生女,大人也乐意看着孩子凑一块玩。
她第一次察觉到这份感情的时候,是在初三毕业那一年。
洛叆叇凡事都要强,处处不落输,不少春心萌动的男生趁着毕业流氓式告白。而李木樨她当时生病住院,听到洛叆叇说起这件事情,气的在医院里多躺了一个星期。
人在一开始的时候总是最勇敢的,李木樨也曾旁敲侧击,但洛叆叇惊愕的表情还有“友情”似的解释,一次次消磨了李木樨本就所剩无几的勇气。
一开始的时候,洛叆叇不是没有起过疑心,只是不往旁的方向多想,导致两个人相处的气氛有一段时间特别尴尬。后来李木樨索性常常嬉笑着开玩笑,装作一副没心没肺样子,这才缓和了一些……
李木樨狠不下心来个鱼死网破,又舍不得挥剑斩情丝。
就这么耗啊耗,耗过青春,耗到了社会上。
年纪大了,李木樨也看开了。她要等,等对方的真心,因为洛叆叇这个人只有自个想明白了,才会承认。
李木樨比谁都了解,无非就是一个耗着。时不时手贱撩一把,对方要是喜欢就大胆的上,她时刻躺好。
李木樨靠着她,喃喃自语:“洛叆叇,你简直让我心碎呐……”
自己看上的直女,哭着也要掰弯。李木樨好不死心,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看得开,心态好。
情人眼中出西施,大概有情是真的能当饭吃,李木樨就这么坐在桌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瞧人,都不觉得饿。
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满足。
白氺是个好徒弟,会看人眼色,自从认定师傅和师娘在房间里会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整整一天都没出屋过来。
洛叆叇在剑意峰待了一天多,不要说魔修,就是蘑菇都没看见看见一个,急的上火,嘴巴貌似长了个泡。
李木樨也是惊奇,都是金丹修士了还上火长泡,可见这个人多么迫切地想要完成主线回到原来世界。
第二天晚上,待不住的领导召开会议,要和李木樨商讨目前情况。
李木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耸耸肩,说道:“没有魔修还能怎么办?你现在只是修炼魔功,但主功法还是天书仙门的正派秘笈了,又不管用。”
洛叆叇一锤桌子,气急败坏道:“李木樨你到底天天动脑筋在想些什么?”
“哈?”李木樨疑惑,多年来被骂习惯了,倒也不气,只是有些不满反问,“干嘛这么说?”
“此次的主线和支线很明显是联系在一起的,魔修是促使散修盟众位长老出现的原因,主线不完成长老不出现,支线任务就得失败。当然我后期可以再找机会补上,可问题是失败之后你的健康值就得下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洛叆叇十分麻利对李木樨权衡主线任务不完成拖延时间的危害。
李木樨并非不懂这个道理,只是着急也没有用啊,总不可能洛叆叇现在舍弃自己的正道功法,一心一意钻研魔道,让系统对她的认知从正道栋梁修改为魔道妖女吧?
但显然现在洛叆叇心情不怎么好,她也不敢忤逆,只得道了一句:“我会多出去走一走看看的。”
说不定天上就掉下来一个魔修呢。
说出就要做到,翌日,李木樨就不好再待在屋子里看着洛叆叇发花痴。
她轻叹一口气,有种被扫地出门的悲凉感觉,背着手在散修盟中到处溜达。
一些弟子看到她大为惊奇,纷纷行礼。剑意峰的人素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估计就是她这位峰主带的头,想不到李木樨居然会出来转悠吹风。
众多弟子自然会认为她有什么事情要办,都在心中揣测瞧瞧这人往哪去。
气氛实在尴尬,好在李木樨出门前还特地将幂篱给戴上了,遮挡住大部分旁人不解疑惑还有不可言说的视线之后,心理压力总算是没那么大了。
李木樨也没啥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一不小心走到了先前的比试台上。
此地地势较高,放眼望去,可将盟中大部分景色收揽,同时也是散修盟的对外第一道关卡。
散修盟虽也是出于山脉之中,整体地势较为平缓,山丘众多。而天书仙门则是高山层层叠叠,他们的山门高台说是高台,比起仙门之后的众多山峰高度逊色不少。
这些风景描写,李木樨曾在文中仔细提及过,如今美景重现在自己面前,她自然要多瞧几眼。
如此良辰美景,再来个魔修让她结交就好了。
李木樨长吁短叹之际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天地白色刺眼。
危险的气息让李木樨不由得警戒起来,抬手一抹双目,灵气汇集在眼前,向上看去。
她不由得一惊,好大的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