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等两个小时, 欧时希又坐了十五分钟, 不想太早入场。
显得他很重视,很想见她似的。
虽然根本不会有人这么想,他也相信夕欢也不是会践踏别人对她的喜欢, 并将此挂在嘴边夸耀的人,但只要是关于夕欢的事,欧时希就立刻变成一个想得很多的人。太奇怪了,根本不像他的作派,陌生得让他心底发慌。
或者说,爱一个人, 首先就会将他变得不像自己。
欧时希眉头轻锁, 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未忘旧情。
很多年之前的事了,虽说是初恋,但年少时的惊鸿一瞥,稚嫩的心动, 他认为不能作准,而且他也不是非夕欢不可,上次去会所游泳, 他就觉得泳池里一个善泳的女性挺顺眼的,可惜被工作来电打断了,没看清脸, 也没来得及搭讪。
不过, 有一就有二。
既然能对夕欢以外的人起意, 欧时希并不觉得自己要吊死在这棵树上了。
低眸看清时间, 刚好是2点15分0秒。
欧时希将手机放回裤袋之中,起身离开咖啡室,到二楼的宴会厅。
路程三分钟不到,电梯很快,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清脆声响。以往他的心率很稳定,这时罕见地,心脏跳得比脚步快上谁多,他竭力使自己保持平稳的步伐,脸色越发冷峻,冷成了一具精致的雕塑。
石膏的,用力点敲下去,它就碎给你看。
走进大门,穿过服务生和向他打招呼的面孔,欧时希视线穿巡过酒会会场,往人群聚集的地方望去——今日的主角是刚回国的夕家小姐,她谓理所当然的焦点。
他看到她了。
她旁边围着三人,最近的是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另外两人年纪与他相约,都是城中知名的钻石单身汉。当然,条件外貌他都甩他们十条街,但看见他们跟她套近乎,他还是非常不爽。
虽然没资格没身份,但就是不爽。
不对,想到这一点,就更让人不快了。
“欧董,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你什么时候到呢。”
“嗯。”
欧时希停下脚步,接受一个背对夕欢方向的高管攀谈,掩饰自己太过着迹的视线。旁人的说话内容都过耳而不入,眼中只有不远处那个正和服务生索要香槟的女人。
几年过去,当初稚嫩清涩的少女变了模样。
夕欢知道今日自己是主角,还往含蓄低调的方向打扮就太小家子气了,也不是这个时候来谦虚,气势要做足。她穿着当季的高定礼服,一袭鲜红毫不客气的抢夺眼球,将同样穿红色礼服的女士都比了下去。
穿衣服选颜色,做最鲜艳的一个,需要胆量和底气。
而她显然是在场最有胆量,也最有底气的女人。
欧时希的目光描摹着她的身影,压在眼睫下的冰绿眼瞳影影绰绰,自动虚化了无关要紧的其他人,只剩下她——夕欢真的变得太多,只能从五官看见年少的痕迹。乌发如海藻,带有某种海洋生物般悠然舒适的美,她举杯饮尽香槟,香槟杯子细长,饮用时要高昂头颅,将她修长优美的下颔与颈部线条尽显无遗。
放下酒杯,她像是听到了有趣的话,忍俊不禁的笑意在唇畔扬起,
乍看过去,夕欢今天的搭配很有侵略性,但当她笑起来时,眉眼依然是绮丽柔和的。欧时希心中当的一声,忽然无比羡慕能让她笑的人。
“欧董,听说你对展宏区那片地的投标有兴趣?”
“嗯?”欧时希心不在焉的勾勾唇,长得端正英俊也有好处,走神也显得高深莫测:“现在还不太好说……我先失倍,跟朋友打个招呼。”
说着,他大步流星的越过觥筹交错的人声。
夕欢似无所觉,但旁边的陆云依在欧时希刚进场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这时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即使理智提醒她,他是冲自家闺蜜来的,也依然被帅得心花怒放。
“时希哥,”陆云依抬眼看向他,一脸惊喜:“你来啦。”
她声音轻轻软软的,带有小女生的甜意与轻易可见的爱慕。
……
欧时希差点被这句哥叫得脚步顿住,不快地拧起眉,然而下一刻,听到‘时希’两字的夕欢也抬起头,方才那点残存的笑意停在眼角,似一根烟将尽的余韵。这种不是为他而笑的感觉,远远满足不了他,更让他心痒不已。
这时,欧时希倒庆幸旁边那谁叫了他名字,不然多年未见,要是夕欢笑着来一句‘先生哪位?’他怕是要当场心肌梗塞。不过,夕欢将脸转过来后,确是思虑了数秒,像是要从人名册中大海捞针的翻出他的名字,才将名字对应上脸孔。
欧时希绷着一张冰冷的俊脸。
没人知道他有多紧张。
“时希,”
像过了一个世纪——其实也就数秒的时,终于从夕欢轻启的红唇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咬字清晰,不紧不慢,笑意转浓。他来到酒会,沾酒未沾,此时却像醉进她的眼波笑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