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大笑:“两只恐龙啊。”
贺程程脸皮薄,哪怕已经隐隐嗅出过不对劲,这会儿还是因为关戎的玩笑红了脸。她两只手臂叠在桌上,将下巴磕过去,用冰凉的手臂降温发烫的脸颊。
同学们仍旧陆续去做自我介绍,可是大家的关注点已经转移,对坐去第一排的年轻教官更加好奇。他坐也坐得端正,宽阔的两肩自然打开,双手交握搁在桌上。
教室里立刻隔出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是他们这种,再怎么努力拗造型还是萎靡不振的普通人,一派就是关戎这种,哪怕只是看背影也是意气勃发的军`人。
连对关戎偏见极重的卞香香都忍不住赞叹:“关教官这人虽然是个事儿逼,但这么静静坐着还是有几分岁月美好的样子的。想嫁。”
“……”所有人静默两秒。黄珊立马反唇相讥:“有点出息行吗,这可是一天N次跟我们程程过不去的阶级敌人,坚决跟他划清界限。”
“可是真的好帅啊,帅的人就是连头型都生得完美。看多了咱们班这帮歪瓜裂枣,忽然看到他,再坚定的革命斗士都要被策反。”宋恬咽着口水说。
一个男人,就把原本坚不可摧的同学情冲散了。都说红颜祸水,可没人提过男人一旦倾国倾城,也有相类似的杀伤力。
贺程程正思考着说点什么团结同学的话,放在隔层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连带着整个桌子都在晃。卞香香投来一眼:“有信息进来啊?”
卞香香只是随意一瞥,贺程程很是警惕地用手挡了下,因为已经看见发信人一栏写的分明是“关绒绒”三个字。
她下意识抬眼,关戎正将头抬起来,两手也重新放回桌上。他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恐龙表情,绿油油的,正咧着嘴巴朝她笑。
这是用方才那个梗,骂贺程程是恐龙呢。
小姑娘不甘示弱,复制粘贴,发了两个回过去。
片刻后,他又回过来,三个恐龙。
贺程程:“……”好无聊哦。
贺程程思索了一会儿,才小心给他发了一行话:“你刚刚是欺负我吗?”
关戎背脊挺得笔直,头却低下来,两只手也伸到桌下。
关绒绒:“你真聪明,只用了三十分钟就想出来了。”
贺程程:“……你为什么总是要欺负我呢?”
关绒绒:“因为你蠢啊。”
贺程程扁扁嘴,觉得这个回答真刺眼,先退出去选择清屏,再重新回到页面,一个字一个字输进去:“关绒绒,你能在我同学面前给我留个面子吗?”
关绒绒:“你刚刚喊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强权之下,贺程程只好忍辱负重:“……关戎。”
关绒绒:“你求人办事,都是直呼旁人大名的?”
贺程程:“关……队?”
关绒绒:“你是我战友吗,就喊我关队。”
贺程程吐口气:“戎戎哥哥。”
关戎一脸的锋利神色顿时尽敛,一双桃花眼垂着,嘴角噙笑。手机上的冰冷文字仿佛活了,关戎心里自带音效地播放着贺程程喊他时的绵软口音。
关绒绒:“你刚刚那个请求是什么来着?”
贺程程一看有戏,连忙重复:“想请你在我同学面前给我留个面子。”
关绒绒:“不行。”
贺程程:“……”
贺程程:“为什么?”
关绒绒:“一天看不见你吃瘪的样子,心里都不得劲。”
贺程程壮起胆子:“那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关绒绒:“你敢。”
贺程程很有骨气:“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贺程程咬着嘴唇,两手悬空,打定主意不再让步,余光瞥到他似乎往后转了下头,毛茸茸的睫毛盖住高耸的山根。
关绒绒:“你说话。”
关绒绒:“你相不相信我再踹你屁股?”
关绒绒:“我本来不想跟大家说那件事的。”
贺程程额上青筋抽了下,忍不住问:“你想说什么呀?”
关绒绒:“你猜呢?”
贺程程并不是很想猜。
关绒绒:“当然是关于你是我童养媳那件事了。”
贺程程:“!!!”她就知道!
贺程程与关戎这段孽缘,不是天生天长,而是源自上一辈人。
关戎出生在一个典型的军`人家庭。爷爷一辈去过前线打过仗,跟一帮战友为保卫共和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仗打胜利后,关爷爷一直在某省某军`区做司令员,贺程程爸爸当时正好在那服役,给这位首长做了许多年的警卫员。
贺程程爸爸手脚麻利,为人勤恳,不仅在工作上辅助首长,更是在生活上对他无微不至。
那时候关爷爷孤身一人在这边军营,关奶奶跟儿子一家留在首都。关爷爷戎马一生,铮铮铁骨,但再坚毅不屈的人也有孤独柔肠的时候。
贺程程爸爸特地找了跟关爷爷是老乡的司务长帮忙,学了一手家乡菜,时不时跑去炊事班打下手,给老首长开小灶。又投其所好学了围棋,哪天首长无聊了,端起棋盘陪他下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