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马上去!叫小伍过来!”李锐恢复了往日说一不二的霸气。
张裕翎晃了下被电话震晕的脑袋,拽了衣服就出门了。
他刚到走廊门口,就撞上了杜云和毛线。
“小张,是吧?”杜云借着李锐的光,在跟他年纪相仿的张裕翎面前装起了老大哥!
“哎!杜哥!嫂子!”张裕翎跟俩人打了个招呼,正打算折回去呢,杜云绕过去挡在了前面。
“这是我的电话,李锐再有事,知会一声!”杜云将一张纸条塞进他的夹克口袋里,又拍了下他的肩膀:“谢谢兄弟!”
张裕翎亦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前后态度变化也忒大了点吧……
毛线看了他一眼,无语摇头。
她听人说,男人之间的友谊,是建立在打骂的基础上的,张口闭口喊对方儿子,一言不合就上手,打完就了,照样称兄道弟吃喝玩乐赤膊光膀打群架,有事言语一声,二话不说就一个字:干!
不像女人,可以牵手逛街,可以互发牢骚,可以一起脱光了泡澡,可以在背后偷偷说其他女人的坏话,但是一定记得不要将自己的秘密透露给对方,除非,你想把秘密告诉全世界。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女人之间的亲密友谊,始于交换秘密。这句话没有后续,因为交换秘密之后,友谊差不多也就走上了终结的道路。
交换**,是女生之间友谊寿终正寝的必经之路,没
有之一。
这一条路,毛线走过,不是很美丽,治愈了。
宋唯教了她一招:“女人有秘密要说给男人听,既能保守,又能收获亲密感!”
可惜毛线没能学会。
她依旧信任别人,也渴望被人信任,但是,背叛越来越多,渴望越来越少,就好像给一杯水里装冰块,随着冰块的不断加入,杯里的保留的水越来越少了。有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水,有的冰块悄无声息地蒸发了——不重要,杯子还在,再装,再盛就是了。
好像六年级被最好的女朋友背叛之后,毛线就不再为友谊这种事纠结了,身边的人,来了走,走了来,她都没有太大的起伏,直到看着杜云和李锐,她心底的那杯水突然开始动荡,左一下右一下地晃着……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欣赏这种友谊的,当然,还有羡慕。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都比较放松。
杜云帮她系好安全带,让毛线好好睡一会儿。
“我陪着你!”毛线笑了一下,打开音乐:“我都没有陪你走过夜路呢!”
他们一起走过无数次夜路,可从来都是杜云陪着她的,她要么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要么昏昏欲睡……
“有什么不同?”杜云将自己的大衣盖在毛线身上,捏了下她的脸蛋:“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陪你呢!我运气好罢了!”
“说得我还有点心花怒放!”毛线笑笑,视线落在窗外,仿佛听到了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街上花灯依旧,却没有了前些日子的热闹,北方人骨子里的懒散在春节前后两个月挥发的淋漓尽致,整座城市里都弥散着一股“消极怠工”的气味儿。
驶入高速公路后,更显萧条,两边是稀疏的灯火,星星点点,像俩人的心事。
有那么一瞬间,毛线想顺着道路延伸的方向一直走下去,看看路的尽头有些什么,房屋?田地?河岸?
她想象不出来,小时候她曾经问过继父,他说,路的尽头当然是路啊,要不怎么叫路路相通呢!
这个答案并不能叫毛线信服,她固执地以为路的尽头,必须要有某个目的地才行,通向房屋,通向田地,通向此岸,通向彼岸……总得有个去向,不然要路做什么呢?
“我带你私奔吧?”杜云突然来了句。
毛线回神:“嗯?”
杜云瞧她这一脸紧张,赶紧道:“说笑呢!”
他只是突然觉得他们这样有点像要私奔的意思。
“我还以为已经在跟你私奔的路上了呢!”毛线看了他一眼,视线依旧落在外头空旷的灯火上。
杜云一怔,刹那间,心头似有一道暖流经过,周身荡漾着麻酥酥的浪花,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