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何方摆了下手,喉咙运动了下,将所有的话咽下。
片刻之后,他还是问道:“你跟那个女人有过节吗?”
这纯粹就是没话找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她们俩人是那种前赴后继的关系。他此番问话,不过就是想起个头儿,让毛线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她脸色看着不是很好。
不成想,被毛线一句话给堵回去了。
“没有。”她看向何方,眼神很是真诚:“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你可以走了”,何方听得懂,他点了下头,道:“机场有保安,也有服务台,有事随时可以找他们帮忙。”
“好!”毛线点头。
何方莫名其妙也跟着她说了句“好”,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道:“你不用去登机口那边排队了,会有工作人员过来带你登机的。”
“谢谢你,麻烦了!”毛线客气道谢,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她不知道美茗那个疯子是否还在候机厅那边……总之,有孩子在,她不敢有半分侥幸。
书涵已经受过两次大的惊吓了,她真怕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片刻之后,还是有人端来了小吃,并带来了小孩用的尿不湿,询问她可否需要帮忙看着孩子去个卫生间。
“不用了。谢谢您!”毛线再次道谢,她是有那么一点尿意,可是这会儿,她是不放
心把孩子交给任何人的。
这个时候,她当老师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每周总有那么两天要连给两个班上课,从这个教学楼赶到那个教学楼,她来不及去卫生间,憋个三四个小时,根本就不在话下。
“坚持一会儿。再有一个小时就登机了!”毛线默默念叨着。
约莫二十分钟后,毛线的电话响了,是陌生号码。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杜云嘱咐他不要删除他电话的事……她删了,可是他的号码,早就印在她脑子里了。
毛线调整了下呼吸,接了电话:“喂,您好!”
一贯的常规的客气的陌生的疏离的口吻。
何方想起他们新婚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从满腔热情到冷却凝滞,不过眨眼的刹那,似乎只是简单地切换了一下,这个女人好似天生冷血,没有什么能触动她的内心……除了那个孩子。
何方脑海里浮现起上次见面杜云搂着毛线在他面前作秀的样子。
“她跟谁生的孩子?”他脑子里转了个弯,想象了一下。
“喂?您好?”电话那边传来毛线疑惑的声音,夹着些许的不耐烦。
“是我,何方。”何方轻咳了一声,道:“我刚查了下监控,那个女的已经走了。你安心!”
机场虽不比火车站那么大的客流量,可这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查监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加上权利限制,何方查这个监控费了很大一番周折,远没有他说的这么轻松。
“哦,谢谢你!”毛线今天说的最多的,好像就是谢谢你。
“那好!祝你旅途愉快!”何方道。
“你也是!”毛线随口道。
何方笑了下,为这句不走心的敷衍。他突然觉得毛线这性格,其实挺男人的,爱恨分明,一点儿都不扭捏。
“当初,我要不那么固执的话……应该会比现在好!”何方抚着手腕上的伤痕感叹道。
他曾尝试过自杀,刀片在皮肤上划了一刀又一刀,可没有一刀是致命的——他空有自杀的勇气,却没有自杀的胆量。
他对爱情的坚持,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伟大,他比他以为的更加懦弱,那个瞬间,他想起了在新婚之夜毅然拖着箱子离开的毛线,他想,他竟不如一个女子……
何方从未对女人动过心思,生活于他,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强奸,只是,他偶尔会想起毛线,想起她离开时那决绝的眼神,他想,她骨子里可能并不是女人。
直到今日毛线抱着孩子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才突然惊醒,她是个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失望,而是给了她本能的庇护,甚至,心里隐隐还泛着一点成就感……
那个场景,似乎在他心里已经预演了千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