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刚别过小林老师,书涵的右臂就抬上来了,两只手臂像蔓藤一样攀在毛线肩上,抱得那叫一个紧呦!
“哎!你这小东西!”毛线照着书涵的屁股重重拍了一把,“谁教你的这些鬼心眼!”
书涵咯咯地笑着,将头埋在毛线的肩上。
毛线也乐了,就那样抱着他走了一条街。她不像别的妈妈急着教孩子说话,走路之类,在她看来,这小孩就跟地里的庄稼一样,该上肥上肥该拔草,时候到了,自然会有收成的,着哪门子急么,都是些水到渠成的事儿。
书涵虽然是一日比一日沉了,可对于一个书包里常年背着教案和电脑的人来说,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毛线小时候是很喜欢被继父老王抱着扛着举着走路的,她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虽然她每次都假装别扭……
故而,到书涵和墨衍这里,毛线基本上是尽可能满足这俩小屁孩的一切精神需求,反正,总有一天,他们会长大,总会学着独立行走。
她脚蹬一双白色运动鞋,略显宽松的牛仔裤在两条细长的腿上晃荡着,毛衣的下摆在随风招摇。
白承渝看得有些入神,他突然发现这个女人特别抗造,几十年都是这样青春洋溢的样子,好像时间从未在她身上停留……他马上又否了这个看法,时间在她身上还是留下了痕迹——美的痕迹。
白承渝万万没有想到,瘦下来的毛线竟是这样耐看,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风情!
对,风情!
白承渝喉结狠狠运动了一下,他从未想过毛线这个女人有一天竟会跟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毛线是在街角转弯的时候发现跟着后面的车子的,她当即抱着书涵在街边石凳上坐下,假装歇息,用余光打量着后面那台白色的小轿车。
对于一个攻读到博士的人来说,毛线的视力尚可——尚可的意思是,她不需要时时借助鼻梁上的眼镜看世界,可比起大多说普通人来说,视力还是要差一些,比如此时,她正用力眯着眼想看清车里的人。
白承渝笑了一下,将车子拐上最近的停车位,大大方方地从车上走下来。
毛线松了一口气,她还当是美茗那个疯女人呢!
“看来我跟杜云过去的审美都不怎么样!”毛线余光瞥着走过来的白承渝,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顾抱着书涵看树了。
白承渝腋下夹着一个手包,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微驼着背,迈着外八字一摇一晃地走过来。每走几步,右臂都要用力地甩出去一下,肚子下意识地跟着顶出来……
听说这是一种病,部分有钱男人,这只要一有车一夹手包,就能自然而然地走出一股成功男人自带的六亲不认的气势!
这种病名也有意思,就叫自我感觉良好症!
毛线笑了下,在他坐下之后,往旁边挪过去一点,保持了一点五米的安全距离。
“怕我?”白承渝笑了一下,眉宇间还有几分当年的影子。
“有点!”毛线认真地点了下头,将书涵抱到另一个肩头,“我打不过你嘛!”
“对不起!”白承渝道:“我……她就是那样的人!”
他语气诚恳,有意省略了称呼。
毛线却不领情,“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道歉!”
“哦!”白承渝点了下头,沉默片刻之后,问:“你这些年……”
他上下打量了毛线一番,“过得挺好的?”
“嗯,还行!”毛线用力点了下头。
白承渝被她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刺痛了,他嘴角抽了一下,问:“孩子他爸呢?”
这个问题,进可攻退可守,可谓相当有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