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梅仰头,斜了嫂子萍萍一眼,嘀咕道:“我说什么来着,不公平吧!”
毛线没理她,继续道:“第二部分,关于录取。首先,录取分数线不分城市户口还是农村户口;其次,各省市的录取线各有差异,形成原因包括参考人数,考生水平,计划录取率等。最
后,录取受户籍影响,即考生最后还是要遵循户籍所在省份的录取条件及限制……”
她说着看了那位叫凤梅的女人一眼,道:“也就是说,对于一个山西考生,用天津的录取线对比,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
“怎么能没有意义,不是全国统考么?”这次发问的是萍萍。
她一共生了五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借着女儿们的百万彩礼钱,她扶摇直上挤入乡村名流界,她如今有钱有人,家里再出个大学生就好了,故而她把目光锁定在了送给妯娌的六女儿身上!
为这事,跟凤梅吵了好几回了,那女人舍不得花钱,就一口咬定说她家缨子不成,不是那念书的苗子,给她气够呛,这行不行的,总得试一试吧,再说,一年不行,再就来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再不行就八年,她还不信呢,抗日战争都打赢了,这个高考还过不了了,她这会儿有条件,复读几年都供得起!
“最后一个问题,关于公平!”毛线没接她这一茬,直接略过:“你们说了很多,但核心的问题就是——你们觉得不公平!”
“对!就是不公平!”凤梅道。
她倒也不是不想供孩子读书,她当然知道,缨子只要能考上,自然有人出钱供她,关键是,总不能因为这念书的事把孩子逼疯吧!打这王金莲因为她小小成为乡村新名流之后,这些婆娘们就疯了,干啥都学她,穿衣服走路啥的,都跟着来。
这一点,凤梅是不服气的,首先来说,甭管那小小在外头见过多大的世面,这到头还不是回来找了个土财主,念不念书,有甚意思了,多遭了几年罪罢了;再者说了,那王爱莲是个什么货色?瞅胸前那俩都要翘上天了,村里可有人传言,说看见她跟男的钻玉米垛啦……
这话她是信的!村里那些男的,跟王爱莲错身而过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地蹭她的胸口,这王爱莲也不生气,照样有说有笑的,骚气得很!最可气的是,她家那个要死的就说过,说她胸前这俩小揪揪跟个放大版的口哨似的,嘴大肚子小,生突突的一点儿人味都没,凤梅问,那啥样的有人味啊!男人就说了,起码得王爱莲那样!
由此,凤梅就断定,她家那个要死的,肯定也摸过王爱莲的……她觉得小小上大学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然,就王爱莲这种骚性的婆娘,哪个好人家能跟她做亲家了!
“我知道大家渴望被公平对待,但是,我不得不说一句,公平永远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公平!我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大城市的孩子一定比在小山区里的孩子拥有更多的教育资源,且不只是教育,几乎可以说是方方面面。
以大学为例,毫无悬念地,多数大学都在直辖市,省级城市以及一些经济发展比较好的城市,这里面,有经济,政治,地理等因素……更重要的一点,公办大学的办学经费大多是由国家和政府承担的,我们培养一个大学生所需要的教育费用远远不止个人出的那几千块的学费,还有更多。”
毛线说着看了一眼众人,道:“我们都知道,国家和地方政府财政收入,主要来源于税收,也就是说,在一个城市里生活的每一个市民几乎都对这座城市所拥有的教育资源做出了贡献,且这种贡献是持续的,而作为外地的,因高考新进入这座城市的考生,几乎是在无偿享受这种教育资源……”
毛线顿了下,问:“你们说,要公平,那么,我问一句,假设你是这座城市生活的居民,在教育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还要分出一部分给外地的生源,你们愿意么?你们觉得公平么?”
几个妇女面面相觑,不说话了。
“这……”
凤梅开了口,又没说下去,换作她的话,当然是不愿意的,别说是有限了,就是没限,也最好排除在外!这还用说么,多一个人分就少一份呀!这道理她懂!刚结婚头两年分家时就领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