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走廊的尽头却有个让他只是见就感觉疲乏加剧的家伙,一身黑衣上露出了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孔,在光线并不强烈的角落中起来就像是个浮在空中的面具——注意到身上还挂着几丝绿色的会长一拐一拐的走近,他毫不掩饰其幸灾乐祸地语气:“你好啊。我的会长大人……样子,这一次的点子相当的扎手啊。搞定了么?”
“这不关你的事情,怀特。还是说你***专门等在这里,就是想要嘲笑我?”奥兰眯起眼睛,恨恨地盯着那苍白的连,声音低沉嘶哑的像是摩擦铁片。
眼前这个家伙虽然名义上算是他的手下,但是事实上奥兰很清楚。在黑暗匕首之中,稍微有点实力的人全都彼此不服,奥兰干掉老头子成为了会长,但并不表示现在整个行会的力量就完全归他控制,只是有足够实力迎对任何来自内部的挑衅——至少在一个沙漏之前应该还是这样。
杀手握紧拳头,压制住手指的颤抖,脑海中开始浮出的思考让愤怒开始填塞进身体。这一次自己带出去的这些杀手,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并且传播了信仰的教徒,即使杀手从来不可能得到什么善终。但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在这种无名的街巷之中还是让他心中仿佛刀割一样的难受。尤其是在实力受损的现在,他恐怕还要应付面前这些麻烦的虎视眈眈的挑衅者。
“嗬嗬嗬……用不着恼羞成怒吧。”被称为怀特的男人伸出手来摸了摸鹰爪钩一样弯弯的尖鼻子,发出了一阵冷漠的尖利的干笑。就像是被阉掉的猪或者其他什么的嚎叫,无论声音还是动作都让奥兰感觉有点想吐:“会长阁下,在您回来之前,我们好像是碰上了一点麻烦,所以,您最好还是做上一些准备。”
……
……
准确的说,这麻烦是在两个沙漏刻度的时间之前开始的。
灰鹿区朝向中央大街的一面或者是它最为繁荣的一片地域,但是在这里你还是可以随时到一群流氓在后巷用木棒痛击一名倒霉的佣兵、衣衫褴褛者对行人呼喊乞讨、流浪魔术师表演戏法、然后向每一个人兜售他们所谓的万能药、还有几个不知道什么教会的教徒们在街上宣传世界毁灭、而更深处一点儿,就是由帐篷和畜栏、横跨街道的晾衣绳、以及一队队到处找麻烦的流氓们组成的奇特风景。
呛人的炊烟飘荡在街道上空,还有其他一些不祥的气味。雇佣兵在寻找活计,大笑声、尖叫声、人群的喧嚣、锅铲叮当作响、“小偷!”的呼喊声,城市警卫追逐时吹响的刺耳哨音、狗吠、猫的呼噜和马的嘶鸣永远乱成一团。
但这种地方也并非没有安静一点的角落的存在。
几个巨大的黑影站在一处房舍的角落,那栋楼上深深地房檐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将周围大片的地方都变得夜晚一般的朦胧,只有低声的交谈才能让人确定那几个隐约可见,超过了七尺的身影是属于人类的。而他们披挂在身上的铠甲和身边斜倚着的大棒,让他们更加接近于那些街上描述神话故事的塑像,一个不识相的乞丐摇摇晃晃的靠了过来,但在还没向他们张嘴的时候就被这些家伙的相貌吓了个半死。仓皇地逃开。连原本的瘸腿也变得灵活了。
但接下来没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却又有人向他们走了过去,而且数量还不少。
“让开。”
这一群人有十几个。当头的那个家伙将自己笼罩在一身严密的灰色罩袍之中,连下半张脸也覆盖在一层灰色的阴影里,他就那么径直向前,好像没见那几个食人魔一样的守卫似的,直到后者围拢上来,才发出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混蛋!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胡乱往里走?识相的话。快滚!”
“这里不是黑暗匕首的老巢么?”
于是周围黑暗中的传来了一阵沉重的呼吸,一个个模糊的身影纷纷从黑影中现身,眼睛里闪着饿狼一样的凶光。
“报上名来!你们想要什么?”
“跟你这样的杂鱼也需要报名?”
“混蛋!”古怪而戏谑的回答让一个大汉发出了猛兽一般的咆哮,“不想死的话。最好给我滚远点!”他吼道:“否则的话,没人见你们到这里来,也不会有人见你们离开!”
‘轰隆’。
仿佛应和着他的威胁,地面的泥浆和石块轰然纷飞。
巨大的狼牙棒是用铁皮在榛木上层层包裹,最后嵌入了钢钉制作的,在他的力量之下即使是精良的铁甲也不堪一击,虽然有在狭窄的地方不好发挥的弱点,然而它的主人依然非常喜欢——那种砸碎骨骼碾烂肌肉的手感。那种**破裂的声音,总是会让他心情愉快!
所以此刻他愣了愣。
因为他没有感觉到那种熟悉的砸碎骨骼碾烂肌肉的手感。也没听到那种**破裂的声音……当然他只是为了恐吓对手,落空了倒也正常。但喉咙那里凉丝丝的一阵奇怪的寒意是怎么回事?而且还不止——寒意过后,一阵暖流涌了上来,喉咙每一处都感觉到这种诡异的热浪,其中还有些刺痛。这暖流甚至开始涌出了体外,顺着皮肤往下延伸!
嗤嗤……
另外的几个人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叫。
因为他们见,一截乌黯的影子就那样轻轻的挑过那个大汉的的颈间,浅浅的挑开动脉,带起嗤嗤喷涌的血泉!
一剑一命。
“混蛋!”
所有人立刻暴跳起来,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到他们的家门口闹事,一时间铿锵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十几把刀剑和弓弩很快就对准了面前的那十几人,其实这些家伙的身手都是相当不错的,虽然都不过是流氓打扮,但显然都是用人命喂出来的精英。
只可惜他们的对手使用的,是超出了他们理解能力的手段——当他们各自锁定了对手,试图来一场漂亮的强攻时,头脑中可怕的震颤已经将他们变成了一截截的木桩。
仿佛被扼住了咽喉一般的张大嘴巴,他们的目光下意识的投向那个被陈旧的灰色覆盖的矮小影子……那件灰色的罩袍兜帽微微抬了抬,其下的面孔仍旧隐藏在暗影之中,但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到正有目光扫过他们的身体……锋利,冷漠,就像是那个人手中那柄长剑。
他手中的长剑很轻,不长,不宽,上去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那些委顿在地的人也没有任何的防御力——目光再随着那些同伴委顿到地上,最后定格在那些从动脉喷出的血液,在地面勾勒出猩红的溪流……那喷溅的,涔涔流淌的血液,似乎让人产生一种可怕的错觉——就像那是从他们自己的身体上涌出来的。
于是,握着武器的手变得寒冷起来。这寒冷直接渗透他们的身体,抓住他们的心……将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填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