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两人胜负如何，这一战的经过，都会被所有人铭记，两人一直打到现在，多次身受重伤，却一次次站起来，接着打过……这其中，需要多么强大的毅力？如果换成一般人，只怕早就放弃了。这二人能够一直坚持到现在，真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这场战斗，让我感觉到自己老了，现在……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时代了。”雁先生幽幽叹道。

面对威势极强的火云之箭，鹿冠云也是察觉到，这一箭比之一年前自己接下的那一箭，不知强大了多少倍，这似乎不仅仅是实力上的提高。他不知道，冬陌手中的弓箭，早就换成了可与任何一把神兵媲美的铁桦弓箭。

“砰……”

火云之箭的橙色流光，终于是撞上了光之剑的银光，一道橙白相间的爆发之力，冲上云霄，在那一瞬间散发出的光辉，几乎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相比之下，甚至连头顶那轮红日也暂时变得暗淡下来。

那股爆发之力，进而向四周蔓延开，几位强人自然不会感觉到什么，但见性之下的那几人，却是感到了相当的不适，调息半天，才勉强压下体内翻涌的元气。再看场中，那两人的攻势，却还是没有分开——

鹿冠云一身道袍破成了碎片，鲜血从头顶向下流淌，宛如一个血人，但他手中的长剑，却是一往无前，刺向冬陌的胸口。冬陌射出一支火云之箭之后，整个人已然脱力，然而面对鹿冠云的攻势，却也不得不将体内最后一丝元气压榨而出，在右掌心结成了一道金钟屏障，去抵挡鹿冠云的攻势。

幸好，鹿冠云在接下火云之箭之后，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剑尖的流光已是褪色不少，刺在屏障之上，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其击碎。

平时温文尔雅的鹿冠云，这时也是狂吼一声，将体内剩余元气尽数释放，“咔嚓……”屏障破碎，剑尖终于是往前推进了一寸，顶上了冬陌的掌心，一道鲜血喷出。

冬陌体内已无一丝元气可用，却不敢放手，不然下一秒钟，长剑便会贯穿自己的身体，只能依靠御气勉强抵挡，却也只能延缓光之剑推进的速度，剑尖还是一点点刺入了他的身体……

冬陌的手臂开始颤抖，连御气也是要被穿过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

“求饶吗？”鹿冠云眼神中充满了讥诮。

“你觉得……我会吗？”冬陌吃力地答道，全力抵抗长剑侵入的他，几乎吐字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的嘴角，还是挂着一抹冷冷的笑意。如果一样都是要死，为什么不表现得有尊严一点呢？

鹿冠云涂满鲜血的脸上，也是带着笑意，一抹十分残酷的笑意。咬紧牙关，全力将长剑推出……

“咔！”

一声闷响，御气被穿透，光之剑猛然穿透冬陌的手背，刺中了冬陌的胸脯。冬陌感到胸口一紧，这一次，死亡真的要来临了……猛然间，一股温和的气息，贯穿了体内的经脉，阻挡了光之剑的来势。冬陌一怔之下，方才察觉出这股强大的力量并不属于自己，而是来自自己的右肩，转头望去，自己右边肩膀上，趴着一只纸鹤，翅膀一张一合，一道无形的力量，便是从这纸鹤身上溢出，进入自己的身体。

下一秒钟，在冬陌的心底，升起了一个声音：“东子，这是我唯一能帮到你的，你不能输，不能死……”

是鹿尓南的声音，冬陌侧头瞟了峰顶一眼，鹿尓南端坐在一块岩石上，神色如常。除了他，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都在瞪大眼睛，不解地望着自己。

“这是什么？”冬陌在心底问。

“天书上的一种神力，我一直不想用罢了……这神力只能保护你，不能帮助你攻击，我感觉到你体内玲珑心里有一股可怕的力量，要不要释放它，可能……你无法控制……”

“没关系，总比死了强。”

“你……不要死。”

这句话之后，冬陌便感到一道炽烈的气息，从气海——确切说是气海中的玲珑心开启的两窍中不断释出，玲珑心也是如梭子般飞速旋转了起来。冬陌恍然记起，这种事曾经发生过一回，也是在自己极度危险的时候，这一次，玲珑心的黑暗之力，怎么需要神力的牵引才能释放出来？难道，是鹿冠云之战的光术中有神圣的气息，对黑暗之力起到了压制的作用？

神力进而消失，黑暗之力代替了它的位置，对抗着光之剑的推进，竟然一点点将它推了出去……

鹿冠云瞪大眼睛，望着从冬陌身上不断蔓延而出的一层层的黑色雾气，隐隐有暗金色的光泽在其中流动，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便是被黑雾所掩盖，冬陌自己，在释出了黑暗之力后，也是才意识到，这真的是一股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大概是开启了两窍的缘故，玲珑心散发出的黑暗之力何其强大，连冬陌本人，也是被黑雾吞噬，顿时精神失守，陷入了一片虚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