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汝砺大吃一惊,“美国杂技师?”见女子点点头,他更吃惊了,“你知道巴纳姆效应?”
这句话本是十分失礼的,好在女子不以为意:“1948年,心理学家伯特伦·福勒通过试验,证明了一种心理学现象,那就是人们很容易相信,笼统含糊的人格描述符合自己的情况。这种心理学现象,以美国杂技师肖曼·巴纳姆的名字命名,也就是巴纳姆效应。譬如,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善良、大方、善解人意,但却不被他人理解。然而,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通过心理测试来证明。”
说完,电梯到了一楼,两人走进了电梯。
姜汝砺看着女子,由衷地感叹说:“你太让我吃惊了。”
女子笑出了声:“你觉得漂亮女人不能有头脑?”
姜汝砺慌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女子眼波一闪,“好像每次我逗你,你都会上当呢。”
姜汝砺这才明白她是在开玩笑,不觉松了一口气:“我平时真不笨,不知道怎么今天就……”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了心里话。
女子不笑了,她认真地看着姜汝砺,“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当姜汝砺还在思索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门开了,女子率先走出了电梯。
姜汝砺紧跟着走了出来。他看着女子行走的方向,越看越像是自己要去的那个包厢,心里渐渐升起不详的预感。
女子在一间包厢前站定,笑盈盈地接过他手里的纸袋:“谢谢你了。”她转身走进包厢,姜汝砺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包厢里坐着万国侯、z2,还有另外一家三口。姜汝砺一眼就认出了一家三口中的女人,是隋青柳。
那么,刚才这个女人是……
“月总管,我们正好聊到你。”z2站起来,接过女子手里的东西。而他身后的沙发上坐着的万国侯,正朝门口投来惊奇的目光。
“啊,你不是说你不来了吗?”z2看到姜汝砺,也有点吃惊。
姜汝砺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我那边忙完了,但还是想听钢琴,就赶过来了。”他冲万国侯欠身示意,后者冷淡地点了下头。
“这位是?”隋青柳旁边的眼镜男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但眼睛却专注地盯着姜汝砺。
“我刚聘请的私人医生,姜汝砺。”万国侯介绍道,“小姜,这是善家养老院的院长,俞镜泊。”
两人相互交换了名片,彼此都很客气。
“这位是俞院长的太太,姓隋,也是医生,跟你是同行。”万国侯一指隋青柳,姜汝砺礼貌地点头,接着把名片递给了隋青柳。
隋青柳靠着余镜泊,坐在沙发上。她穿着深绿色的长裙,化了较浓的妆,表情淡漠,但姜汝砺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慌乱。她双手接过姜汝砺的名片,放在了木制茶几上。接着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又赶紧把名片拿了起来。
“姜医生看着好年轻啊。”隋青柳寒暄道。
姜汝砺笑了笑,没有说话。z2这时解释道:“姜医生只用了三年时间就拿到了医学博士的学位,算得上年轻有为。”
“这样啊,那确实很厉害,难怪会被侯爷看上。”俞镜泊打着哈哈,很显然,他对姜汝砺的兴趣不大。
姜汝砺礼貌地说:“侯爷,我不知道您有客人,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万国侯摆摆手,“俞院长一家是我偶然遇见的。主要是俞院长眼力好,在走廊里认出了我。”
俞镜泊笑得十分得意,“您太有气场了,我看背影都能认出是您。”
万国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月漱落正从纸袋里往外拿东西,她把糕点依次摆在茶几上,笑着对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小胖子说:“有你喜欢的口味吗?”小胖子伸手就去抓吃的,“俞以渐,你的礼貌呢?”隋青柳严肃地说道,“对姐姐说谢谢。”
俞以渐不情愿地说:“谢谢。”说完,他立刻大口地吃了起来。
“明明包厢里就有吃的,还非要麻烦别人。”隋青柳无奈地说着,然后对月漱落笑了笑,“辛苦你了。”
月漱落摇摇头,“不要紧的,小孩子嘛,正在长身体,胃口好,是好事。”
这时,俞镜泊终于忍无可忍:“差不多得了,大家都迁就你一个人,还看不看演出了?”
隋青柳见丈夫有些生气,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看演出吧。”她往儿子身边挪了挪,专心地看着儿子。
z2一指靠近玻璃栏杆的地方,“姜医生,你要不要坐那边?”姜汝砺摇摇头,靠近万国侯坐了下来。他拿起茶几上的望远镜,冲着舞台的方向,观察了起来。
舞台的侧面放着一架雪白的钢琴,那个正闭着眼睛陶醉演奏的男人,就是今天演出的主角。在和他遥遥相对的另一侧,一对男女正在进行缠绵悱恻的花样滑冰。
不知道是不是在冰上弹钢琴的缘故,姜汝砺总觉得今天听到的琴声特别清冷哀婉。他偷偷看了月漱落一眼,后者正在吧台边上准备果盘。他在心里叹气,按照t3的描述,月漱落是一个市侩、狡黠、精于投机的女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见到她本人后,会是这种感觉。想到这儿,他又悄悄地看了看万国侯,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任何想法。
“侯爷,您听这段拉赫马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简直美妙极了!”俞镜泊摇头晃脑地,像是在听天籁一般。
万国侯轻声笑了,“俞院长对音乐也这么有研究,佩服。”
“不敢,不敢!”俞镜泊有些得意,他悄悄折起了手里的演出曲目单。
“说到研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万国侯正色道,“你喜欢油画吗?”
俞镜泊眼珠一转,“当然!”
万国侯点点头,“我前阵子拍下了一幅画,刚好,我的新家也快装修好了,届时,我会举办一场宴会,展出这幅画,当然,是小范围的。”他淘气地眨眨眼,“你不会不赏光吧?”
俞镜泊又惊又喜,“怎么可能!”他立刻坐直了身体,“我会携全家出席,希望侯爷不要觉得叨扰。”
万国侯牵动嘴角,露出一丝矜持的微笑,“那么,我过阵子差人给你送请帖,请务必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