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从不饮酒,只每年正月赐宴时,会跟着饮几口。但他所饮之酒都是特制的,并不醉人。
像胤禛拿过来的桃花酿,就属于康熙命人特制酒其中的一种。
“你——”胤礽听了这话,真是不知该说胤禛什么好了,他将小酒坛子接过来,打开酒封凑近坛口稍稍嗅了一下,那味道果然透着一股浓浓的酒香,他将酒封重新封上,问胤禛道,“你偷偷尝过了?”
康熙自己不喜饮酒,阿哥们又未成年,他自然是不许阿哥们偷偷饮酒的。就是胤禔,康熙都不准他闻一下酒味,这要是被康熙知道,胤禛偷拿了特制的御酒,少说也得挨一顿骂。
胤禛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笑:“偷拿过来的时候,尝了一小口,好辣的!一点儿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味道香甜不醉人,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好喝!”
胤礽就知道是这样,抱着小酒坛子又问道:“所以说,这坛酒不是你特意拿过来送给我的吧?”
胤禛不敢看胤礽了,转头望着院子里的雪,支吾半晌才低声道:“……不是。是我好奇皇阿玛的酒,又见皇阿玛赏了佟额娘好些,我就悄悄顺了一坛出来,打算尝一尝,结果一点也不好喝。但是再拿回去放着肯定是不行了,三哥给我出主意说,可以把这坛酒送给二哥,这样就算佟额娘发现了,也不能骂我,因为我可以说,我把酒送给二哥了。”
他跟胤祉两个都觉得这酒很难喝,思来想去,兄弟两个都没办法处理这个酒。再放回去决计是不行的,胤祉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
他当时想了想,觉得胤祉的主意挺好的,反正佟额娘素来就对二哥赞不绝口,就算知道他不是真的把酒送给二哥去了,就算知道是他偷偷拿出来尝了的,只要这酒最终还是落到了二哥这里,佟额娘也不能再骂他了。
不等胤礽回答,胤禛抿唇又转头看向胤礽,很恳切的道:“我确实是想送二哥新年礼物和谢礼来着,但是一直选不好送什么东西给二哥,正巧听见三哥那样说,我就觉得送这酒也挺合适的。二哥现在虽不能饮酒,但藏个几年再饮也是不错的。我听说,酒的年头越久越甘醇呢!”
“胤祉也跟你一块儿偷酒喝了?那他怎么没来?”
胤礽听了这话只是哭笑不得,拿着酒坛子打量了半晌,才笑道,“也亏得你们有我这个二哥在,若是没有我,谁去给你们背黑锅呢?”
“说说看,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想送我新年礼物和什么谢礼了?去年新年怎么没见你起这个心思呢?”
“因为二哥帮了我好些忙啊,而且上回那件事,我听二哥的话,回去跟佟额娘说过了,佟额娘和我如今好好的,这都是二哥的功劳,佟额娘说,二哥这样帮我,我是因为好好感谢二哥的,”
胤禛又笑起来,“三哥他不敢来,他说二哥若是知道这主意是他出的,肯定要骂他的。我说我不怕,所以我就没要他来,我自个儿送来了!我知道,二哥就算知道了实情,也决计不会骂我的,对吧?”
“既是你的心意,那这酒我也不管它是怎么来的了,我只管收下就罢了。说来也巧,你若是真要谢我,送来别的我只怕还不可心,偏偏你送了酒来,倒是合了我的心意了!”
胤礽笑道,“这会儿虽不能喝,但总有一天能喝的!将来等你们兄弟都大了,就与一同我饮了这坛酒吧!”
胤礽夏天时还想着若能有饮酒的知己才有,这冬日一到,倒是真有人送酒上门了。
他眼下年纪还小,虽不能喝,但也不妨碍他高兴,兴致一来,当即便扬声唤了人来,要把胤禛送来的酒封严实了埋在庭院树下,等到胤禛长到十八岁的时候再启出来喝掉。
顾氏见胤礽兴致颇高,也不敢细究这酒是怎么来的,也幸而太子爷没吵嚷着要喝酒,便招呼了两个小太监抱着酒坛子去庭院最大的那棵树下挖坑埋酒。
胤禛跟着去看热闹,胤礽仍是拢着墨黑大氅站在廊下看他们闹腾,眼见着一地的莹白全铺满了杂乱的脚印,心里倒是一阵止不住的惋惜:“他们也该小心些,倒是踩坏了这一地的雪!”
顾氏在一旁笑:“已是很小心了!太子爷就随他们去吧,瞧这天色没有放晴的意思,横竖还有几场雪要下,到时候下了,照旧还是一地的白!”
胤礽听说还有雪,倒也放了心。
只是盯着在那里呼呼喝喝指挥小太监挖坑的胤禛瞧,看他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灿烂的笑,又想起夏天时,胤禛一脸愁眉苦脸来找他诉苦时的模样,倒也跟着笑起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提了个建议,哪里想到胤禛当真寻了个时机跟皇贵妃摊牌了。而摊牌之后的结果,也甚好。
胤禛与皇贵妃沟通之后,心结全解,他与皇贵妃也越来越亲近,皇贵妃待他也越来越好,俨然一对亲生母子。胤礽每每见胤禛提起佟额娘如何如何,都是一脸的笑。反而是德妃和胤祚,渐渐在胤禛口里说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