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默默的看着皇贵妃,看着她那双溢满忧伤的大眼睛,不由得被她的忧伤所感染,开口安慰道:“您还有四阿哥,若是您撑不住了,四阿哥怎么办呢?”
当初的赫舍里皇后在忍受失子之痛的同时,恐怕也是为了腹中幼子才坚持下来的吧?伤心痛苦都没有关系,关键是,要有坚持熬过这些痛苦的信念就好。
“四阿哥啊……”皇贵妃叹息半晌,转头注目熟睡的胤禛良久,才又转头看向胤礽,布满水光的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说到四阿哥,我还要多谢太子替我们母子解开心结。若非太子的那番话,四阿哥也不会对我坦承他的心结,我也不能把我心里的话告诉四阿哥。也幸而如此,我与四阿哥如今才称得上是亲亲近近的母子了。”
“您客气了,”胤礽道,“其实我才要多谢您。方才若不是您出声替我解围,恐怕我就没法子跟皇阿玛解释这酒的来历了。其实左右都是一个不是,您也不必如此,该让我领了才是。”
皇贵妃闻言笑道:“这本就是四阿哥不对,怎么能让太子因此而被皇上误解呢?”
“其实那坛桃花酿不见了后,我就发现是三阿哥同四阿哥偷了尝去了,我问过四阿哥,他说是送给太子了,我那时虽没戳破他的话,但我心里已是打定主意了,若是此事不发也就罢了,若是叫人知道了,我是必定要出这个头的,太子帮了四阿哥这样多,可不能再因为这事儿让太子被人误解了去。”
“既然您这样说,那也就罢了,”胤礽顿了顿,才缓缓地道,“其实方才我已使人去打听过了,四阿哥的消息来源其实很不寻常,据我的人说,给四阿哥传递消息的是德妃娘娘的人。我想,这样的事无论真假,我查起来总归是不方便的,您是皇贵妃,皇阿玛许您总理宫务,这事儿您查起来比我方便,何况,这也是关乎四阿哥之事,您料理完了小格格的事儿后,不妨暗地里派人去查一查,看看这消息是否属实。”
“若是假的,那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您恐怕要防范德妃娘娘一二,依我看,她这样传递消息给四阿哥的目的,恐怕不是那么单纯的。”
皇贵妃听了这话,神色凝重起来:“多谢太子提醒,这件事我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她自生产之后,一直都在调养身子,对于宫务一直都是交给四妃打理,偶然不过询问一番,并不细究。再加上小格格自出生后身体一直很是孱弱,她心里记挂小格格,对于宫务也就不曾放在心上了。
德妃是四妃之一,虽说她同宜妃一起各自刚生了小格格和小阿哥需要照顾,但是这处理宫务之事也并未抛下,要说德妃能得到小格格去世的第一手消息并不奇怪,更何况,她也有这个能力将消息送到四阿哥的书房里去,至于她这样做的目的,恐怕正如太子所说的那样,并不是那么单纯的。
皇贵妃咬牙,看来,她还不能对宫务放手,她得尽快养好身子,重新将宫权牢牢抓在手中才好。
皇贵妃下定决心去查,果然就比胤礽去查方便快捷,翌日,她就查到了关于这件事的确切消息。
胤禛还在毓庆宫养病,皇贵妃打着来看四阿哥的名号,名正言顺的来找胤礽说结果。
两个人为了避开胤禛,便站到了敞亮的廊檐下说话。
“正如太子所言,德妃她这样做,目的确实不单纯,”皇贵妃道,“德妃是眼见我这些日子与胤禛关系亲近起来,而胤禛又与她的关系日渐疏远,她便心生妒恨,偏偏胤祚那些日子也同我的小格格一样疾病缠身,四阿哥日日去瞧小格格,跟小格格关系极好,却没有日日去瞧胤祚,为了这件事,她心里不痛快。一方面为胤祚治疗,一方面还极为关注我的小格格。她一得到小格格去世的消息,就直接递送到了四阿哥跟前,她就是想让四阿哥也跟着不痛快,更是要让四阿哥认清楚,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弟弟!”
“德妃娘娘这么做,恐怕还有想要重新拉拢四阿哥的意思,”
胤礽静静的看着皇贵妃道,“这两年,胤祚阿哥的身体也不大好,已许久没来我的毓庆宫了。德妃娘娘恐怕最清楚胤祚阿哥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她其实是很怕失去这个希望的。您也知道,四阿哥曾经与我倾诉过这里头许多的事,所以对于您和德妃娘娘包括胤祚和四阿哥之间的这些事,我也知道一些。”
“其实今儿晨起,德妃娘娘就来过了,她说她是来瞧四阿哥,”胤礽看皇贵妃听了这话着急,微微笑道,“您别着急,我当时不在毓庆宫,我往懋勤殿读书去了。只不过,我吩咐过扫琴了,我不在,除了皇阿玛和您,不许放旁人进来扰了四阿哥休息。扫琴她听了我的话,没有让德妃娘娘进来,所以您大可放心,德妃娘娘没能瞧见四阿哥。”
“其实,只要四阿哥在我毓庆宫一日,我都不会放德妃娘娘进来瞧四阿哥的。”
德妃这样的人,压根没拿儿子当亲子看待。眼见着胤祚不行了,就想拉拢胤禛。胤禛跟皇贵妃关系亲近,她看不惯非要破坏。胤禛跟皇贵妃关系疏远,一心亲近她的时候,她又不要胤禛。在她心里,恐怕是只拿胤禛当做利用工具一般对待的。
现今胤禛因为她的计策生病了,她倒是打着探望的旗号过来施母爱表达关切来了,她不就是想利用胤禛对她的孺慕之情么!
德妃的这些小心思,胤礽实在是看不惯,遂不肯叫德妃见胤禛,偏不叫她的计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