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宫里,对于康熙已有太子妃人选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所以,有胤禛这个疑问的人,倒也不在少数,只不过能对着胤礽问出来的,只有胤禛一个人。
胤禛闻言,沉默了半晌,才望着胤礽道:“二哥,等我再大一些,我就能帮你了,也不至于什么事都只有你一个人面对。”
胤礽望着胤禛透着真诚神色的双眼,真心笑答道:“好啊,二哥等着你。”
上驷院里前两年新设了犬房。大白从半年前病后就一直养在这里。因此,胤礽没有去宁寿宫,而是带着胤禛直接到了这里。
小达子一见他们来,眼眶红红的给胤礽胤禛请安,胤礽抬抬手免了,直接走进去看大白。
在看见卧在那里喘气的大白的那一刻,胤礽忍不住心中难受,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皱眉忍不住从眼底涌出来的热流。
他盯着大白,伸手摸上大白的脑袋,感觉到大白呜呜两声而后在他手心里轻蹭的触感,还有大白那微弱的呼吸,胤礽知道,大白确实到了最后的时刻了,他低声道:“……你们都出去罢。”
胤禛让在场的人都离开了,他自个儿不愿走,依旧陪在胤礽身侧。
见胤礽只是静静陪着大白,胤禛心里也不好受,他叫了胤礽一声:“二哥,你别太难过了。”
“恩,我知道,”胤礽道,“我不难过。大白它这是日子到了,不得不走。我只是想着它陪了我和太后祖母十四年,这最后的时刻,我是该在这里陪着它走完的,也叫它心安些。”
每一个生命都是会逝去的,没有长留不走的道理。
胤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却没有想到,真正到了这一刻,心里还是挺难受的。这些年,他没把大白当成一只狗,他是把大白当成家人的,在这里,他难得有几个全心信任的人,大白就是其中一个。
他想,或者在他心里,还把大白当成了他上辈子母亲身边的那只金毛,如今大白即将离去,也预示着,他正式割断了幼年时心里对现代的最后一丝念想。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大白正好在他手心下停止了那微弱的呼吸,永远的离开了他。
有那么一刻,胤礽的手还没有离开大白小小的身体,他的心里却弥漫着寂寞和寒意。
原来,在这里,他始终是一个人。想留住的,最后都留不住。
胤禛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大白停止了呼吸,甚至还看见了胤礽眼里弥漫的荒芜和空茫,他素来心思敏锐,他敏感的察觉到了胤礽的不寻常,当即想都没想,直接冲上去抱住胤礽:“二哥,你不要难过!纵有万事阻你,你还有我这个兄弟陪着你的!”
胤禛抱住他的二哥之后才发现,原来二哥的身子竟然在微微的发抖,而在他说了那句话之后,慢慢地,二哥就不发抖了。
胤礽转头望着胤禛笑:“多谢你啊,四弟。我不难过,我已经好了,真的。”
从屋里出来后,胤礽就吩咐小达子好好埋了大白,小达子去后,犬房头领才敢过来给胤礽请安:“奴才隆科多,给太子爷请安!”
隆科多?
胤礽望向眼前的年轻男人,眼中划过一抹异色,问道:“你阿玛是佟国维?”
隆科多笑道:“回太子爷的话,您说得没错。”
胤礽笑道:“既然你阿玛是佟国维,那你怎么来当犬房头领了?他怎么不给你谋个御前侍卫的差事呢?”
“回太子爷,奴才阿玛说,要谋御前侍卫的差事容易,露脸的机会也多,还能得皇上信任,但是奴才怕自个儿做不好,觉着自个儿还需要从底下开始历练,正好这犬房头领开缺了,奴才就让阿玛替奴才谋了这么个差事先干着,奴才还年轻,想先学着点儿,回头凭着自个儿的能力升上去!”
隆科多望着胤礽道:“奴才在这儿干了也有小半年了,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太子爷呢!”
胤礽笑了笑,道:“有第一回自然会有第二回的。往后啊,我们能常见的。”
胤礽笑道,“若是论起来,四阿哥该管你叫一声隆科多舅舅,我呢,若是显得咱们亲近些,也是该管你叫一声舅舅的。毕竟,孝懿皇后从前在世时,也是与我交好的。而四阿哥呢,也是孝懿皇后的养子,咱们总是要比旁人亲近些的。”
“奴才不敢!”隆科多听了这话倒惶恐,四阿哥倒也罢了,他怎么敢让太子称他为舅舅呢?人家正经可是有舅舅的人。
从犬房出来,别过隆科多之后,胤禛才开口问道:“二哥,你头一次见他,你怎么对隆科多这么亲近啊?”
胤礽不答反问道:“我问你,这几年,你跟佟家的人,关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