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远处,站立一个妇人,那妇人很年轻,顶多三十四五岁,皮肤白皙,玉颜雅致,和燕唯儿倒是有六七分相似。她站在那处,泪光点点:“唯儿……”
燕唯儿从镜中看见过自己的模样,此时骤然见她,立知这便是娘亲,谁也不能代替娘亲十月怀胎的天生亲近,无论失忆与否,都不能改变。
她提着裙摆,扑向年轻妇人的怀中,低低哽咽:“娘亲……”
柳氏泣不成声,紧紧抱着女儿:“唯儿,你终于回来了!”她在季连府里得到了最大的尊敬,季连家的尊长和夫人也常来看她,每次来,都嘘寒问暖,问她缺什么。
这是她一生中,过得最安稳的日子,平日锦衣玉食,还有丫环伺候起居,所有人都尊称她为“燕夫人”。只是这些都抵不过她思念女儿的忧伤,日复一日,音讯全无,每天躲在房里哭泣,不知道她的唯儿是否过得好。
骤然乍见,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大英俊的季连少主,牵着唯儿喜气洋洋。而她的唯儿,才两月不见,出落得越发美丽清纯。
她无法抑制激荡的心情,紧紧抱着女儿,只觉得天气晴朗,阴霾的日子消散殆尽。她再也不用害怕燕无晨威胁要将她和女儿送去青楼,听说这个英气勃发的少主深深爱上了唯儿,那么,她们再也不用胆战心惊地过日子。
季连别诺仍然好脾气地站立在侧,见母女俩拥抱好一会儿,才道:“娘亲,唯儿,不如进屋再说吧。”
柳氏忙用手绢将眼泪擦干,又温柔地替唯儿抹去泪水:“少主说的是。”
“娘亲,不用见外地叫我少主,你叫我别诺就行了。”他恭谦地向柳氏微笑,还微微低着头。
柳氏自来受气惯了,哪得过此等人物礼遇,而且还叫她娘亲,简直天大的福气,不觉受宠若惊。
季连别诺见两人回到屋内,又听玉嫂大声乍呼着“小姐回来了”,胸中长舒口气。
终于回家了。
千山万水,千辛万苦。
弥足珍贵------他比任何人都能体会这个词的意义,曾经知道燕唯儿逃走的消息,撕心裂肺地彻夜狂奔,那样心酸的日子。
他进得屋内,看到玉嫂等人纷纷行礼:“少主好!”
他微一点头,向正在柳氏怀里的燕唯儿道:“我没骗你吧,唯儿,这里的人,个个都认识你,你每天吃着玉嫂给你做的菜,和茉莉情同姐妹。上个月,我们还带着茉莉去了集帕尔牧场。”
一席话,说得除燕唯儿外的一屋人,全都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燕唯儿低着头,手中揉搓着衣角,喃喃道:“谁叫你故弄玄虚,支支吾吾……”一股脑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这位在众人眼里英明神武的季连少主。
季连别诺已经习惯了受气,不以为意,对茉莉道:“伺候小姐沐浴更衣。”又转头吩咐玉嫂:“麻烦玉嫂准备饭菜,这一路上,我们还未用膳。估计小姐也饿了。”
柳氏见少主什么都替唯儿想着,简直看这未来女婿,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欢喜,不由得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