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厌恶的一甩手,大声道:“不要碰我!”
这声呵斥,顿时让她面容大变,连退了数步。
张道陵接着道:“先父曾留遗嘱给我,那上面说得很清楚。你要听,我念给你听便是。这上面言道:‘古有桃李相报,乃情投意洽,吾以将死之身以报巫女私情,非自愿也,乃不得已,情债难偿,负累实多,今生之命多舛,唯求后世之运坦途,……’大意如此,这上面说的清清楚楚,是被你逼迫之故。”
那‘婆婆’又惊又怒道:“不可能!我待他这般好,他也一直对我敬重有加,为何会这样说话。”
张道陵插口道:“是你自作多情罢了,你仗势欺人,吾父力薄,只得虚与委蛇委曲求全岂是对你真心示好?”
那‘婆婆’虽是阴魂之体也不禁全身发抖,痴痴道:“你果然不是张郎,若他在这里,绝不会这样对我说话。”
张道陵道:“吾父是吾父,鄙人是鄙人,就算鄙人真的设身处地在吾父位上,相信他也一样会这样说话,你就不用妄想了。”
那‘婆婆’大怒道:“好,你如此嘴硬,丝毫不念旧日之情,那就把当年我为你所做之事都还给我。”忽地探手,一把抓住张道陵。张道陵吃惊道:“你干什么?”
那‘婆婆’道:“让你前世今生俱为一体,永远留在这里!”揪住了张道陵,往后一移,已到了石棺旁边,另一手掀开棺盖,随手把他丢了进去。
张道陵刚想挣扎,被她在脑门上摸了一把,顿时头晕眼花无力反抗。他本就没有恢复的过来,自然不是那‘婆婆’对手,轰隆一声,棺盖一合,竟把他关在了石棺里。隐约听得石棺里头咚咚闷响,张道陵似乎还在敲打石壁。
那‘婆婆’一脸寒霜,压住了石棺,任凭张道陵在里面如何挣扎都别想出得来,过了一会儿闷响之声渐稀,终于沉寂下来,也不知是张道陵给闷死了还是自知出不来,不做无谓之争。
方仲普玄等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多说一言半句。这位‘婆婆’喜怒无常,说翻脸便翻脸,如今正是气头上,谁敢去捋虎须。
过了好久,石棺后面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婆婆。”正是仙儿在说话。
“……”
仙儿又道:“婆婆?”
那‘婆婆’双肩耸动,悲切不已,似乎在哭泣,只是没有眼泪落下。
方仲轻声唤道:“仙儿,到这里来。”
仙儿喜滋滋往方仲走去,便在这时,那婆婆淡淡道:“仙儿,你到哪里去?”
仙儿止步回头,笑道:“夫君叫我过去。”
那‘婆婆’道:“他叫你去,你便去,你也想离婆婆而去么?”
仙儿只是嗫嚅道:“夫君叫我去。”
那‘婆婆’冷笑道:“他想到你时,就好言好语的哄你开心,不想到你时,就会把你丢在一边不理不问。知恩不报,忘恩负义,原是男人的拿手好戏!仙儿,男人都不是好人!”
仙儿根本就不懂她说些什么,只是被她冰冷眼光一射,心中害怕,怯怯道:“婆婆,你怎么了?”
那‘婆婆’忽又语音转柔,温言道:“仙儿,你那夫君离开你这么久,都不理你,都是谁陪着仙儿?”
仙儿道:“自然是婆婆了。”
“那便是了,婆婆待你比夫君好得多,仙儿留在这里陪着婆婆好不好?”
仙儿犹豫道:“只有仙儿陪着婆婆,夫君不能留下么……”
“有婆婆就够了,还要其他人做什么。”
仙儿低了头,似乎在斟酌该用什么话来回答才好。
普玄插口道:“俗话说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仙儿是人,夫君也是人,自然有的话说,仙儿若总是和仙女婆婆在一起,也不知是说人话好还是鬼话好。”普玄的弦外之意自然是说那‘婆婆’是鬼不是人,仙儿总是和一个鬼魂待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正好触动她心中隐痛,大怒道:“你这臭道士,要你多什么嘴,都给我滚,我再不想看到你们几个。”把手一挥,一只巨大骨手浮现而出,唰的一声,在四人脚前划出一道沟堑!
四人惊了一跳,普玄忙道:“我滚,我滚!”对其余三人道:“走吧,再不走,她发起脾气来,小命难保。”方仲还想解释,被普玄拉住道:“你自比张天师如何,连他都一言不合被关到了棺材里,你说几句话有个屁用,先出去了再说。”
四人不敢逗留,直接顺着墓道到了墓门。方仲道:“如今婆婆是在气头上,等她的气消了,那时再去接仙儿出来。”几人也累得很了,不久便在陵墓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