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见几人交头接耳一番,马上有人快步进门,不久就听得钟声一响,无数人从门内涌出,当先三个衣着亮丽之人,一个头戴朝天冠,身披鹤氅,手持浮尘;另一个非俗非道,身形略胖,头插发簪,腰间悬挂着一柄宝剑;剩下一个身材消瘦,腰间悬挂一个八卦镜,背后插着宝剑,三人都是年纪半老。
三人来到方仲跟前,打个稽首,手持浮尘之人道:“在下玉笥观观主江诚子,见过道友。”
方仲忙也打个稽首,说道:“在下是玉虚宫弟子方仲,见过诸位前辈。”
另一个老道见只有方仲一人,况且又如此年轻,心下不悦,大声道:“你是先来报信的吗,其余昆仑弟子何在?”
方仲道:“就弟子一人,不曾有其他师兄同行。”
三人一听,又各自看了一眼。那个老道低声抱怨道:“一个后辈弟子,也要劳驾我等亲自出迎,真是岂有此理。”说罢,狠狠瞪了一眼刚才报信的那个弟子,似乎是怪那个弟子不曾诉说清楚,害他们几个自降身份来门口迎接。
那个腰间悬有八卦镜的人道:“既然如此,就请方道友入内吧,我等为你接风洗尘。”三人把方仲迎进大殿。
大殿中很快布下一桌酒席,邀请方仲入席。
趁着方仲安顿狰狞兽的时候,三人自顾坐在桌边各自斟了一杯。那个老道便是曾经在誓师大会上刁难过卜夷散人的白石山洞主郑元洪,他有些戏虐地道:“我以为来了个什么顶天立地之人,到头来是个小小弟子,嘿嘿,我看他乳臭未干,不知有多大道法。”
另一个玉笥观观主江诚子道:“别看他年纪小,再怎么说都是玉虚宫弟子。”
白石山洞主郑元洪道:“玉虚宫弟子又怎么样,那姜文冼名声大不大,还不是助桀为虐之辈。”
另一个不说话的是清屿岛岛主侯鑫,那清屿岛远在海外,是此次与盟最远的一个道派,也是七十二福地之一,但因地缘关系,与陆上诸派来往不多。虽然修为比二人还高一点,排名却还在二派之后。故此他感同身受,对于旁人动辄拿身份地位压人颇为反感,此刻听了郑元洪的话,冷笑道:“郑洞主,人不可貌相,你若觉得他不行,大可亲自试探一番。不过我观此子并不简单,你看到他那背上两柄剑没有,俱都不是凡品,就我所知,一般弟子可不会如此。”
清屿岛就是一个剑派,剑法上的造诣不低。听他这样一说,玉笥观观主江诚子点头道:“侯掌门所说不错,我等也不可小瞧于人,一切还等他来了再说。”
不久,方仲进来道:“烦劳各位前辈久等,在下失礼了。”
那郑元洪道:“无妨,道友请坐。”亲自斟了一杯酒,堆笑道:“贫道虽然年长几岁,却不敢自居长辈。不知方仲道友此次前来,掌教真人有何指教?”
方仲道:“我来是因为掌教真人吩咐凡是玉虚宫弟子,俱都要出外助战,可是晚辈修为低微,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故此此间的事还要仰仗各位。”
那江城子最是精明,一听此言,便知方仲名来助战,实则不过是掌教真人派来的一个耳目。江城子稍一打听,方仲果然说道玉虚宫无数弟子按重要程度分派各处。这里只来了方仲一人,而且还是一个还神境界初期的小辈,显然在悬天真人眼中,这一路无关紧要。
方仲又问起战况如何,江城子道:“情形不好也不坏,初时还颇有斩获,可惜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人,后来这些妖人退进积翠山之后,龟缩不出,便成相持之局了。”又接着道:“我等也曾数次进山,发觉里面迷阵陷阱颇多,情况不明,自然不能冒进,如今有方道友前来,贫道便心安了,只要道友亲自走一趟,打探清楚内部虚实,还不是手到擒来。”此人轻飘飘一句话,便把干系落到方仲肩头之上。
方仲毫无江湖经验,虽觉不妥,却只是迟疑道:“在下年轻识浅,恐不能担当此任。”
郑元洪道:“不过是探路而已,道友既然来了,总不能袖手旁观吧。”随即双目灼灼望着方仲。
方仲拒不可拒,只得勉强道:“那只有姑且一试。”
三人相互会心一笑,郑元洪道:“好,且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等各派一个弟子陪着道友一起进山,到时可就静候道友佳音了。”
第二日一早,三个道门派了三个弟子与方仲一起去。
白石山派的就是那个先前探路的道人,只见他脸面煞白,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身后跟了一匹劣马。
玉笥观也派了一个道人,不过比白石山厚道许多,此人一脸悍勇,背着一柄大剑,座下居然是一只硕大的花斑豹,看上去十分神骏。
清屿岛派的一个弟子貌不出奇,但是举手投足间十分干练,冲着空中一声唿哨,凭空降下来一只不知名大海鸟来。
这三人除了清屿岛的弟子是个还神初期的人外,另外两个还是练气期的弟子,修为低劣可想而知。
方仲牵着狰狞兽渐渐来到人前,只听一声嘶吼,狰狞兽看到许多陌生人和那只花斑豹,顿时背后鬃毛乍起,发出一股凶戾煞气。那白石山道人身后扑通一声,劣马趴在了地上,任凭那道人拉来拉去,只是不起。那只花斑豹夹了尾巴掉头就走,害得玉笥观的弟子连忙拉住,才不至于挣脱开来。只有那只海鸟离得远,不曾有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