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镜之中
*师蓦然出现在一片漂浮着淡淡云气的无名之地,眼前除了灰白色的浓雾之外看不见任何山石树木和有生命的东西,连地面都是灰扑扑的细碎沙砾,这荒芜之地竟然连一株小草也无。*师骤然见到此幕,不由得一愣。
在这空空荡荡的地方,方仲和仓堂主的人影亦消失无踪。
“胆小鼠辈,快给本法王滚出来!”
空旷之地响彻着*师的咆哮之音。
无人回答。
*师冷笑道:“别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他那额头那只血红妖目忽然光芒大放,从中射出一道碗口粗细的红色光柱,刺入浓雾深处。
红色光柱随着*师的头颅转动,往左右一扫,旋即便定在了右方浓雾深处。红色光柱所照之处,两条人影显露无遗,一个正是方仲,另一个是仓堂主。方仲已不知何时收了六欲化身,与仓堂主二人回头看着*师所在之处。
二者相隔了约莫数十丈,这点距离对于*师来说转眼即可跨越,就在*师想飞身过去时,那仓堂主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师,你不该来。既然来了,那便是天要亡你,怪不得我仓昔无情了。”这笑声在混沌空间中回荡不息,宛如天雷滚滚。
随着仓堂主的笑声而起,那些灰白色的雾气忽然间旋转了起来,原本就模糊不清的地方更是睁目难辨。
昊天镜作为昊天堂的镇堂之宝,早被仓堂主操纵由心,这里面的风云变幻都在他一念之间。
狂风越刮越猛,无数飞沙俱都往*师打去,转眼便将他那魁梧的身影淹没。
狂风呼啸声中,传出一声威严之极的长喝:“无法无灭,不动如山!”*师的身影光芒大亮,任凭风吹沙打却屹然不动。
在另一边,仓堂主向方仲道:“我先送你出去,告之赢奎把桑枝箭备好,放在我肉身跟前,我把*师神魂逼出昊天镜的那一刻,必须马上使用。”
方仲道:“仓堂主也要自己小心,晚辈觉得这*师敢大胆追来,必然有所依仗,不是莽撞冒失之举。”
仓堂主道:“你说得有理,小心驶得万年船,多一分防备总是好的。不如再把我面前那草人缠绕上几条粗粗的铁链,牢牢绑缚,万一被*师的神魂附体,也好叫这草人无所逃遁。”
“就依仓堂主所言。”方仲点首应诺,站在稍微靠后一点的地方,仓堂主只是伸手往下一指,方仲脚下顿时显出一个大洞,洞口一张一缩,便把方仲吞了进去。
方仲身形一消失,仓堂主重新把目光投向*师。这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那*师竟然已经从狂风席卷中迈步而出,六只手各捏法诀,浑身精光闪闪,一步步往自己走来。
仓堂主喝道:“你便有金刚不坏之身又怎样,老夫略施小计,把你这金刚不坏变成枯草之躯,到那时,再要你好看。”
眼见*师离着他越来越近,仓堂主估计方仲出去后,已把他是所说之事安排后,随即面色一寒,冷笑道:“你我生死在此一决!”他的脚下无声浮现一个窟窿,转眼便坠了进去。
昊天堂那座伏羲卜筮台上,昊天镜依旧散发着蒙蒙清光的高悬在空中。昊天镜下那副龟甲之上,赢奎与方仲并肩而立,在他们前方,那妫大哥与两个昊天堂弟子正用数根精钢打造的铁链条在捆绑那个稻草所扎的假人。
赢奎道:“手脚快一些,仓堂主不久便出,可别把他老人家交代的事做差了。”
妫大哥一边把铁链牢牢捆住那假人手脚,一边笑道:“少堂主放心,莫说这是个草人,就算真是钢筋铁骨做的,有这几根铁链拴着,它也跑不了。”
赢奎道:“桑枝箭我已准备妥当,只等仓堂主亲自射这草人一箭。”
一旁的方仲道:“若是成功射杀草人,那这钉头七箭书祭拜完成,仓堂主是不是就可从这禁术之中解脱出来了?”
赢奎摇头道:“按说此法只在二十一日时限内施展方才有用,过此期限便算失败。但仓堂主硬是拖了七个月,就算最后把这钉头七箭书完成,是否能够从这反噬之中活命,能活多久,谁也不知。”
二人正说着话,头顶上昊天镜光芒一闪,一道虚影从镜中投射出来,直接落在了瘦骨嶙嶙、盘膝而坐的仓堂主身上。
赢奎精神一震,大声道:“仓堂主出来了,大家快闪开,别挡了仓堂主射箭。”
妫大哥和两个昊天堂弟子一听,急忙从草人身旁走开,只留下那被锁链牢牢捆绑住四肢的草人。其余人等纷纷站到卜筮台旁边,举目望着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当昊天镜中的虚影消失,原本僵卧不动的仓堂主猛地抬起头来,那如骷髅头似的脸面挂着骇人笑意,嘶哑着喉咙叫道:“*师,你也有今天!”他一眼看见身前摆放着的一张长弓、七根二尺半长的桑枝箭,连忙一把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