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春在挣扎中用尖利的指尖划破了灰衣大汉的面颊,长相本就凶煞的大汉,脸上多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后,更加狰狞恐怖,乍一看像阎罗殿里的恶鬼一般。
灰衣大汉粗鲁的抹了一把伤口,看到手背上的血迹后,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掐向雪春的咽喉,白皙细弱的脖颈在那只黝黑粗壮的手掌下,如盈盈一握的细柳般不堪一击,雪春立刻翻出了白眼,眼看就要断气。
灰衣大汉似是还不解恨,另一只手狠狠地抽向雪春的脸颊,瞬间青肿一片,灰衣大汉脸上的狠虐之色浓重,明显已经下了杀心,可在他再次下手抽打时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黄衣大汉警觉地跳了起来,回身看见夕芫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一只烛台,手掌被烛台的棱角割破,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流出,而烛台的尖端正插在灰衣大汉的后心处。
黄衣大汉抽出腰间的弯刀指向夕芫,说了几句匈奴语,却没有立刻杀了她,似乎是有什么顾忌,可被她刺伤的灰衣大汉却没这么好的脾气,回身甩手将她狠狠地摔出数丈开外。
夕芫的力气有限,加上匈奴人穿着较厚,那只烛台只插入了一寸不到,根本伤不到灰衣大汉的性命。
夕芫趴在地上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看着一脸愤怒的灰衣大汉靠近,认命的闭上双眼,此刻她和雪春都如江河上漂浮的一片落叶,完全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从儿时记事到嫁入姜国的宫廷再到逃离皇宫,十几年经历的一切瞬间在脑中回放,夕芫的嘴角慢慢浮现出笑意,她爱过,恨过,彷徨过,也坚定过,所有她曾经期盼的,害怕的,统统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可就在她准备安然赴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闷响,连身下的地面都随之一震。
被巨响拉回现实,胸口的痛变得清晰起来,夕芫费力的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屏住了呼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上涌。
前一刻还对她磨刀霍霍的灰衣大汉,此刻已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瞪得奇大,似乎死不瞑目,而她刺入的那柄烛台已经穿过身体,嵌在大汉的前胸之中,烛台尖部沾染的满是鲜血。
黄衣大汉看着倒地身亡的同伴,眼中满是恐惧,黝黑的脸庞居然变得惨白,扔掉手中的弯刀向门口跪了下去,夕芫这才发现,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来人背对着她站,在微弱的月光下只能看清轮廓,和一身青色的衣衫,身材没有匈奴人魁梧,却很挺拔,看那名黄衣大汉的神色似乎很畏惧他。
青衣人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匈奴语,黄衣大汉忙将已经死去的灰衣大汉拖出帐篷,路过青衣人身边时故意绕开,保持着一定距离,像是在躲避瘟神似的,青衣人嘴角发出一声冷哼,转身看向地上的夕芫。
夕芫低下头没有与青衣人对视,从刚才黄衣大汉的反应中她断定,这个青衣人一定更为可怕,不然为什么如此凶悍的匈奴人见了他都像见了阎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