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芫对雪春不同于其他宫人。更像是将她当做妹妹一般看待。平日里连重话也不舍得说一句。可今日却为了一盒香料发这么大的脾气。雪春觉得有些委屈。虽然知道自己错了。可就是不愿承认。
凡桃在旁边暗暗推了她一下。可她不但不认错。反而挺直了腰板。一脸倔强不服的表情。
“不值钱。”雪春的态度让夕芫再也压制不住怒气。抓起桌上的楠木盒摔到她的脚边。“你睁眼看看。光是这乌木金丝楠的盒子就不下万金之数。更别说里面所盛的香料了。我不止一次的嘱咐过你这些事。你都听到哪去了。”
“怎么会。不就是一个木头盒子吗。”雪春惊讶的拾起楠木盒。可怎么看。在她的眼里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盒子。
夕芫瞥头看向窗外。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气在乱窜。憋闷的难受。可却只能生生的压着。因为她知道雪春虽然粗枝大叶。却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话若是说的太重。雪春日后定无法在素梦阁中抬得起头來。
凡桃拿过雪春手里的楠木盒。叹道。“怎么不会。宫中之人只要是出手。哪会送不值钱的东西。娘娘之所以不让你们代她收礼。便是怕你们眼拙。收了太过金贵之物。这拿了人家的手短。日后她们要是來有所求。娘娘连拒绝都不好开口了。”
雪春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事。不用任何人说什么。已是懊恼不已。俯身向夕芫磕了一个头道。“都是因为奴婢才让公主这样为难。不用公主责罚。奴婢自己罚自己去。”
夕芫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雪春咬了咬下唇。起身跑到院中。对着着窗子的方向‘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凉的石板地上。
凡桃想要跟出去劝慰。夕芫却出声止住她道。“别管她。由着她去。”
凡桃为难的看着跪在院中的雪春。急道。“娘娘您消消气。这虽是春天了可地上也凉的很。要是跪出毛病可怎么办。”
夕芫起身站到榻边的窗子前。透过窗纸看着院中的雪春。语气中已沒了半分怒气。“就算是跪出毛病也可以养好。可她若不得点教训。日后还这么莽撞。丢的那就是命了。以前罚她我总是在嘴上说说。事后都不了了之。可现在想來。这不是对她好而是在害她。”
凡桃见她铁了心要让雪春长些记性。心想也许真的会改掉雪春鲁莽的个性。便沒有再劝。悄声唤进几个宫人将地上的香料打扫干净。又让小厨房将备好的午膳端了进來。
可夕芫却沒有心情吃东西。只站在窗前。颦眉蹙额的看向院中。考虑日后要如何对待一心想依附自己的刘充仪。
在刘充仪第一次示好后。夕芫就已着人打听了她的家世。刘充仪的父亲在朝中任左都御史。十几年前皇上斩杀太后母家势力时。起了很大作用。也是在那时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言官升至正二品的左都御史。
所以贵妃这个后宫中最大的依靠她不但依托不上。而且贵妃说不定还恨得她咬牙切齿。想來她在宫中也无时无刻不活在胆战心惊之中。谁若是结交了她。自然第一个得罪的就是贵妃。
除了贵妃之外还有贤妃和王宝络可以攀附。可贤妃目空一切从不和任何一位嫔妃结交。而王宝络是将门出身。平日里最瞧不上的就是文臣。那刘充仪又整天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王宝络如此干脆爽利的性格。怕是看着她都难受。何况王宝络也不会为了她而去得罪贵妃。
夕芫站在窗边思付良久。凡桃已命人将饭菜热了好几遍。可她却站在一动未动。
凡桃劝了几次无果。只好叹声问道。“刘充仪的事娘娘打算怎么办。她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只为能得您的庇护。娘娘就是不想接受。也总该有个回应才是。”
夕芫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把皇上赏的那颗苗疆进贡的凝露丹拿去给她吧。就说是我给她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