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两人以前的那点情意早已变得无足轻重,夕芫说出这番话,并不是要恐吓谁,只是要醒她们不要轻易做出吃里扒外的事,
吴美人强稳住心神,福身应道,“嫔妾自当谨遵规矩,只是贤妃娘娘极力邀请嫔妾与她同住,贵妃娘娘也已经应允了,嫔妾先跟您说一声,也就是这两天便会搬过去,”
夕芫笑着点了点头,看來吴美人早已想好了出路,妃位的娘娘都是独居一宫,能破例让吴美人同住是天大的恩典,吴美人自是乐不得,可贤妃又岂会无故给她恩典,想必定是会从她那得到更多,
“看來姐姐早就寻了高枝了,”夕芫说着提起带來的食盒,“这小小的糕点姐姐怕是看不上了,本宫就带回去了,”
说罢将食盒交给凡桃,可刚走到殿门处似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略有深意的看向吴美人,“姐姐到了那边好自珍重,与虎谋皮可要小心别反被虎伤了,”说罢利落的转身离去,
直到夕芫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处,吴美人依然站在原地未动,夕芫最后的话让她的心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起來,虽然她与贤妃暗中达成了某些协议,可贤妃真的会如约兑现吗,
当她沒了利用价值,或是到了威胁到贤妃地位的那一天,以贤妃的狠厉,怕是决计难再容她,她得为自己留一手才行,
甬路两旁的黑暗中依然是暗影婆娑,可夕芫和凡桃都无心再看这些,出了柔仪阁的大门沒走几步,树隙间似有人影晃动,
“谁,”凡桃立刻挡在夕芫面前,可树间的人影一窜迅速闪进柔仪阁,“月铃,”凡桃用内功在身,眼力远远高于常人,很轻易的便看出那道纤瘦的人影是月铃,
“算了,”拉住想要追上去的凡桃,夕芫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我提拔起來的人吴美人是不会安心用的,看她今日如惊弓之鸟一样,肯定也沒少吃苦,”
宫人入宫签的都是死契,性命贱如蝼蚁,荣辱生死都只在主子的一句话或一个念头之间,凡是管事宫女都是主子的心腹之人,可月铃却有些特殊,并不是吴美人亲自提拔起來的,所以吴美人也不可能真正将她视为自己人,留着她的品阶也只是不想得罪夕芫而已,
凡桃提起宫灯无耐道,“月铃确实是个做管事的料,只可惜运气不好,吴美人的事娘娘最好还是不要插手,至于月铃就看她的造化吧,”
夕芫低头默默的走着,宫中像月铃一样可怜的人太多,她就是有心也救不过來,更何况她根本沒有那么大权力,也许有一天她当上皇后便可以改变这种局势了,
夕芫的心头猛然一颤,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危险的想法甩走,想当皇后,那便意味着要与贵妃和贤妃甚至更多的人去争个你死我活,那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而她也沒有强硬的家族背景支撑,现在更是连起码的恩宠都沒了,又能拿什么去争呢,
摇头轻笑了一会儿,夕芫像是放下了沉重的包袱一般,脚步轻盈的向前迈去,凡桃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不知从刚开始的颦眉蹙頞到方才的轻松闲逸,她的心中究竟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