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无理取闹!”玉尘子苦笑着摇头,“无相扇里画着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聂饮冰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不错,画像的眉眼确实和我有几分相似,但是我平日里挽得是双环望仙髻,什么时候挽过画上所画的朝凰髻了?不仅如此,我对着铜镜不止一次地对比过,画上女人的神态、气质都与我截然不同。你说,画上的那个狐媚子到底是谁?”
玉尘子默然不语,只是长叹一声。
见玉尘子不说话,聂饮冰的声音又是一变,变得温柔婉转:“师兄,我对你的情意你难道还不知道么?当年若不是我一眼相中了你,铁了心要和你双宿双飞,我父亲怎么会把宗主的位置传给你?如果没有我在你背后默默襄助,你又怎么可能排除异己,对整个隐月宗如臂使指?这次你一从焚天鼎中脱身,秋万山就送来了传音纸鸢,神水宗的人也传来消息,说你击杀了木天风,夺走了养魂木。我估摸着你要找地心精火,所以立刻赶来这里与你相会,想要和师兄再续前缘。”
“你害得我在焚天鼎里困了数千年,这就是你所说的情意么?”玉尘子咬牙切齿,“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却对我如此狠毒,现在竟然还敢提什么再续前缘。”
“那不过是对你的不忠做的小小惩罚而已。”聂饮冰一阵媚笑,脸色猛得沉了下来:“是谁在那里?”
林嘉鱼和秦秦被她这一声喝问唬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正要开溜,就听到另一处进入石厅的洞口处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你们这对狗男女,跑得倒是很快。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能往哪里跑。”
林嘉鱼和秦秦这才松了口气,相视一笑,陆瑛出现得也真不是时候,聂饮冰和玉尘子都是寿元几千年的老魔,要取陆瑛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陆瑛却没有发现站在那里的两人并不是秦秦和林嘉鱼。她一提气,就从熔岩之上向玉尘子和聂饮冰飞掠过来。用的正是天云宗的寒潭鸦影,飞掠姿势端得好看。
聂饮冰听到陆瑛的骂声,冷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在本座面前,即便是秋万山也不敢如此说话!”说罢,她伸出纤纤玉手,张开五指向陆瑛掠过来的方向轻描淡写地伸手一抓。
陆瑛正飞掠到湖心,猛地就感到前方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随后周身灵气的运转就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她双手在半空中狂乱地抓着,却无法抵御那股吸力,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横飞过熔岩湖,一头撞在了聂饮冰的掌心上。
陆瑛此时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忙张口要求饶。
只是她刚张开嘴就感到喉咙口一堵,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随后丹田气海和周身百骸中的灵气就如同潮水般向她的头顶涌去,经过她头顶的百会穴冲入聂饮冰体内。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陆瑛全身的灵气和精血都被聂饮冰吸收殆尽。她整个人软到在地上,如同一只空皮囊,双眼神采全无,鼻息也细若游丝。最可怕的是陆瑛的那张脸,仿佛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里苍老了十岁一般,布满了细密的褶子和深色的老年斑,形容枯槁得只剩下骨头。
“天云宗的弟子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聂饮冰手一扬,陆瑛整个人就被抛到了湖中。被滚烫的熔岩一泡,陆瑛整个人立刻化成了一缕青烟,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想不到你竟然修炼了九转化生*。”玉尘子目睹了聂饮冰杀死陆瑛的过程,瞳孔猛地收缩了一次。
聂饮冰口中发出一阵咯咯得娇笑,听得林嘉鱼一阵头皮发麻:“不错,我是学了九转化生*。你还要感谢一下秋万山,若不是他把这套功法传给我,你今天看到的就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了。师兄,我修炼这套功法也是为了你,我只想让你看到我芳华正茂的一面。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么,那时我也穿着这样的衣服,挽着这样的发髻,连容貌也和现在一模一样。”她的一双美目流光溢彩,显然是想起了几千年前的事情。
玉尘子双目一阖,初见的场景便如画卷一般在他眼前一一闪现。石厅中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熔岩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在这片沉默中,林嘉鱼和秦秦两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聂饮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发现。
过了半晌,玉尘子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师妹,你走吧。你对我无情,我不能对你无义。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会再找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