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凰羽第一次落入魔界时候的遭遇,那个时候,凰羽体内的辟天剑第一次被唤醒。只是,那一次,在凰羽濒临绝境之时,有君崖持剑来救,那个独闯魔宫挡在凰羽跟前,说要护她一生的人,这一次却是做了推手,将我送了进来。这一瞬间,我着实想感叹,这待遇相差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这等小事,还不需要魔尊亲自动手,六百年前本君差点得手,这一次,没了那麒麟一族的掺和,想来取起来要容易许多。”沉渊说着,抬手手腕一转,手中多了一柄银色的匕首,他抬手轻轻拭过锋利的刀刃,“剔其血肉,抽其筋骨,方能斩断魂灵羁绊,强行取出辟天剑灵,不知道,这剔肉削骨之痛,凰羽上神受不受得?”
“你还真是繁缕的一条忠实的走狗。”我瞧着那刀锋冷光,只觉得心中惧意上涌,只是面上强装镇定,冷笑着说,“想必你一定是继承了你家先祖的遗志,要对那个冒牌的魔尊唯命是从。”若是算起来,如今这真正的魔尊分明是我体内的那个重幽,繁缕不过是一个镜像冒牌货而已。
“不知你在说什么,不过,如今你是说什么也没用了。”沉渊并不因为我的话而有何反应,只是冷冷一笑,扬手打了一个响指。那缠在我的巨蟒仿佛得了命令一般,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朝我腰上咬去。
我还不及反应,只觉得腰上剧痛袭来,血肉撕扯的痛袭遍全身,我在诧异中低头,就这么看着那巨蟒将我腰上的一块肉猛地咬了下来,接着将它吞了下去。殷红的血迸射而出,染了我一身,也染红了那巨蟒的头。
那令人窒息的疼痛让我猛地挣扎,整个人却是被那铁链和巨蟒紧紧束住,动不得分毫。这般痛楚,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从前虽说也有受过伤,可是,当时要么是情况紧急,已是顾不得伤,要么就是伤重到直接失去知觉。
如今这般生生忍受撕扯之痛,让我十分难捱。那巨蟒吃完口中那口肉,低头便又朝着我的腰上咬了一口。满腔的血气和腥甜之气,腰间的痛感扩散全身,想是过于疼痛,我都觉得自己的感觉有些麻木。我多盼望自己此刻失去知觉,或是唤醒辟天剑,挣脱了此前的束缚,将这些人一一斩杀。我甚至希望,此刻重幽自我体内醒来,助我一臂之力。
然而,我所期望的,都没有发生。疼痛让我越发清醒,我越发挣扎,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小,我甚至连自己的灵力都感应不到半分。
“柔儿,吃完再来玄幽殿,本君先去看看魔尊大人。”脚下鲜血遍染,想来沉渊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朝着那巨蟒嘱咐了一声,转身便往殿外走。
然而,他也并没有走出殿外去,刚刚踏前几步,我便见殿门口紫光一闪,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那原本咬在我腰间的巨蟒蓦然松口,低头一看,却见它那硕大的脑袋上已是插了一柄银紫色的匕首。
那匕首贯穿了巨蟒的头部,竟是这般将它钉死。我只觉得身上一松,那已经被钉死的巨蟒就这般滑落了下去。
那一瞬间的喜悦让我甚至忘记了腰间的疼痛,抬头看到那提着羲和剑站在殿门口的九韶时,我差点没感激得流下泪来。
提剑的九韶点足一跃,朝我这边掠来,他扬手一挥,几道金光打到了我身上的铁链上。失了铁链的束缚,我身子一软,朝着地上落去。
不出所料地落入一个温和的怀抱里,掠过来的九韶将我一把接住,一面抬手运气将我腰上的伤愈合,目光落到我手上的红色光环时,却是面色一沉,抬头看着沉渊:“解开她身上的束神咒。”
“本君道是谁来了,”沉渊只是看着九韶,微微一笑,眸子里竟是闪烁着几分兴奋和喜悦,“前些日子本君才将那孽障收了回来,如今你一并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本君再跑一趟。”
我窝在九韶怀里,听着沉渊那般话,只是觉得有些头疼,我总觉得,自九韶从灵山回来之后,他的原身是百足龙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弄得人尽皆知。
“倒是没想到那百足龙在魔界,难怪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今日正好一起做个了断了。”九韶似乎不觉得困扰,想来他竟也在找那百足龙?只是,先前莲华告诉我,那双生百足龙一强一弱,而九韶显然是弱的那一方。我倒是没想明白,这重伤初愈的九韶,到底是哪里来的那种能杀了另一条百足龙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