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涛开始是只觉得有些头疼,他以为是屋子里电暖气过热,空气不流通,闷闷的,所以才会头痛。过了两天他开始发烧、咳嗽,身子越发的不舒服,但是他依然坚持着上课,他不是一个轻易倒下的人。
不过几天之后他持续发烧,越来越难受。在他发烧的第七天,他开始觉得眼晕,于是这一天他不得不请假,下午早早的回宿舍休息了,不过他依然相信自己身子骨硬,没吃药,他想着自己睡一觉就会好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睁开眼,但是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因为他感觉自己脑子晕晕的,身子轻轻的,最关键的是,他眼前黑黑的。
俞涛失明了。
他住进了医院。
病房单人单间,在一个看不见东西的世界中,再没有人陪着说话,这样的日子是孤独而压抑的。
除了医护人员,每天只有何老师会来一次俞涛的病房看望他。
“俞涛,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倾尽一切办法把你治好!”何老师坚决而肯定地说。
“谢谢老师!”俞涛说,“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为什么我会失明啊?”
“水土不服的一种过敏反应,相信老师一定会好起来的!”何老师鼓励着他,“有什么要求,尽管跟老师讲!”
“老师!”俞涛也不客气,“我看不见,一个人在病房里太压抑了,能不能给我换一个有室友的病房?”
“这个不行,一个病房一个病人,这个是上面的要求。”何老师语气一转,说:“不过每天白天不打吊瓶的时候,我可以找医护人员陪你去医院的楼下院子转一转。”
“还有,我宿舍放着一套雕刻用具,这是我平时一点儿小爱好,可不可以麻烦帮我把这套用具拿到病房来,也好打发时间?”
“这个没问题!”何老师肯定的说。
俞涛对何老师非常感激。他参加蒲公英计划,全凭胸中一腔热血,可是他参加计划的半年里与原来的同学断开了联系,身边的朋友也就只有自己这个班里的几个同学,而如今他住进病房,其他病号也住进了病房,而没病的同学都在上课,能跟自己每天说说话的,除了工作的医护人员外,就只有何老师了。
何老师这人说到做到,俞涛上午跟他说完诉求,下午便有人把他的雕刻用具带到了病房里。他以往没尝试过盲雕,不过他现在不得不尝试。
其实雕刻主要靠手上的功夫,手上控制得当,是可以盲雕的。俞涛左右一个人在病房里无事,用雕刻打发时间,有时可以让他忘却发烧和失明给他带来的痛苦和惶恐。而专注于做一件事,还可以让人静下心来。
心态平和有利于调理病情。
何老师也嘱咐过医护人员每天扶着俞涛到医院楼下的花园散心,可医护人员的执行力就不怎么样了。
医护人员似乎工作繁忙,每天早上为俞涛打过吊瓶,做完例行检查后,如果天气放晴,气温不是很低,便扶着他到楼下,扔下俞涛一个人在花园长椅上坐下,在花园长椅旁边放一个小功率的充电电暖气,待到午饭的时候在扶他回病房,医护人员似乎忙的连陪他坐坐说会儿话的时间都没有。
而或许是因为天气冷,医院楼下的花园也很少有病号出没,通常只有医护人员匆匆走过的身影。
而对于一个失明的人,出来坐坐总比让呆在一个封闭压抑的病房里让他感觉更舒服。所以他索性上午出门的时候拿着雕刻刀,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盲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