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丝海棠遇雨便凋零……这幅画岂不是让人看得几欲垂泪?”
李见放无言,憋红了脸,“我原是想着让她看着心爱的画儿开心些……”
“无事,我先替她收着,”林嗣墨展袖将那画拾进,忽又蹙眉,“你可知那阿碧王后的模样如何?”
“诶?人家都是王后了嗣墨哥还想着干甚么?”
林嗣墨轻笑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不过是好奇她与我母后当时并称京城双姝的好样貌,还能干些甚么?总不至于是将她掳了来与我母后好生对照一下”
李见放叹气,“那阿碧极早之前便去了北狄王廷,世人只说她的模样好,却未有画像流传出来”
林嗣墨缓缓点头,有疑虑之色一闪而过,“罢了,你先回府休整一番,好生休息,明日启程之前我带阿若一齐与你践行”
已是英气尽显的少年郎转身上马,一气呵成的身手自是雄姿勃发得让人移不开眼去,他握紧马缰抱拳作礼,“嗣墨哥,我自去了”
扬起的尘土迷了眼,人影渐隐,马蹄声悄
林嗣墨转而看向正仰卧于自己膝上的少女,徐徐叹气声混着安神苏合香萦绕于车内,“阿若,你要何时才能信我,信你自己”
那日里的一时心软,竟会让如今的情状如此不堪么?
几日前,熙王府内
皇陵开,殡时至
礼佛之士已于熙王府大堂内诵了七天七夜的经卷,冉冉檀香飘飘忽忽,快扬遍了整座王府,哭丧之音已是连续好几日仍不见消歇,临近先熙王下葬之时却更显嘈杂了
于内堂里的二人也因了时辰将近,言谈愈发激烈起来
“嗣墨哥!你若是不让她见这最后一面,她必会哀戚一辈子!”
“可我若是让她见了,她必会随着那棺木一起亡去,你信也不信?!”
“我……”李见放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如羽浓密的眼睫颤抖得恰如一只垂死的蝶,“阿若的心里极苦,我不过是这样想着也觉得难受得紧,嗣墨哥就不能了了她的心愿么?”
“阿放……”那人低低叹气,眸内水光似化不开的浓雾,“非我不愿……只是,”他黯然侧首,只留了如玉光洁的额与鼻尖在曦光中莹亮生辉,“只是害怕见到阿若的失魂落魄,那于我,比失去她更难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