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扑腾着的心需总算重重搁了下来,见白术缓缓走上前去,忙回身抓住暗处阿力的手,掩唇低声道,“准备好了,待会抓牢阿姊的手”
白术以前曾与夏若说过,遇见人多被困的情形,跑定是跑不过的,最简单的便是放毒,抓了这个把柄在手,谅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阵风吹来,正是向那群官兵装扮的人马迎面扑去,白术眼疾手快,扬手便是洒了一把粉末,一时间对方众人俱是反应不及,伏在马背上低咳起来
那为首官兵怒目便欲拔刀,白术却拍手一笑,“诶,官爷且慢,若是动了力气,只怕毒发便在下一刻了”
一干人皆是变色,那人咬牙忍住气,“与姑娘萍水相逢,却为何下手如此阴狠?”
“有事相求,想必官爷也不会轻易同意,不若化被动为主导,如此一来必是好说话得多”
“说,”那人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把解药给我们”
“不急不急,这药性虽猛,身亡却在一个时辰之后,”白术笑眯眯道,“我们慢慢相商也不急”
夏若暗自咋舌,又听那人粗声粗气委婉来求道,“姑娘尽管说便是,我们若能办到,自是有求必应了”
“如此甚好,劳烦官爷匀出一匹马来让我系到我家马车上”
那人果真依言照办,夏若不禁对白术啧啧道,“还真有你一手”
白术嫣然一笑,一身白衣似莲出尘不染,“小弟弟,你看我与你家阿姊哪个更有法子些?”
夏若也回身对阿力笑,正要说话,阿力却是刷地红了一张脸,支吾着转过身去了
夏若若有所悟对上白术眼神,白术也是垂眉不语半晌,又转身往官兵处走了几步,于袖间掏出一枚蜡丸抛到那官爷手里,“这蜡丸三炷香之后自能化开,现在却是捏不动的,里面有备着的解药配方,”她扬眉抱拳一笑,“请官爷让道放行罢,我们还要趁天色赶路的”
待脱身数十里路后,夏若递了个暖炉在赶车的白术怀里,“你那解药还得他们自己去配?”
“傻妹妹,”白术扬了马鞭装模作样喟叹了一声,“你还真信我给他们投了毒?”
夏若一愣,哭笑不得地反应过来,“怎么还想从前一样爱捉弄人”
“我的毒名贵得很,那是用来对抗大敌的,随便用在他们小喽啰身上岂不是lang费?”她转头对夏若笑,“总之只要能脱身,管它是什么阴损法子呢”
夏若也好笑,“人家一群大老爷们,被你个姑娘家耍得团团转,现在保不准在吹鼻子骂娘呢”
“反正我又听不到,”白术无所谓继续赶着车,阿力却冷不防说道,“那姐姐给他们的蜡丸里装的是什么?”
“内有我八字箴言,”夏若与阿力肃目去听,白术哈哈一笑,“欺男霸女,老天同诛”
夏若嗤地一声便长笑出来,“可冤枉人家了,你这性子还当真难管住”
白术也跟着笑了半晌,忽而顿住轻声道,“这次回上京,我见他了”
夏若止了笑意去看她,幽隐的愁怨被她祥和静好的面容冲淡了几分,语气平淡得像看破了世间尘缘,“他似老了不少,从前总觉得他如谪仙不食人间烟火,竟不知他也是个凡人,会忧心,会愁苦,会为了旁人消瘦如斯”
她轻且长的叹气似鸿毛拂过心尖,夏若怔神,也不知林嗣墨现下在军中过得怎样了,是否为军情憔悴了容颜,是否添了几许愁意在眉间
可他那样骄傲的人,应是不会的
“阿姊,咱们是要去哪儿?”
“上京,我们大庆的国都,”夏若回神冲他盈盈一笑,“你想学功夫么,我去给你请个师父可好?”
“阿姊还能给我请师父?”他瞪大了眼笑,满脸都是期许至极的神情,“阿姊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我还不知道呢”
夏若笑了笑,“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