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震天动地,仿若轰雷炸响在耳边。
人人都当韩宇该怂了,乖乖认错。没想到韩宇却只是身体晃了一晃,等着那句声音结束,才直起腰来反问赵云生,“我一早便被人从断岳峰带到这里,半途没人跟我透露过半点信息,如今却要问我知罪吗?敢问赵师祖,端坐家中,祸从天降,我从何得知,有人给我按了什么罪名?”
他这反问却是丝毫不留余地,直指赵云生想要诬陷他。
这倒是废柴韩宇少有的强硬姿态,旁观的不少人都觉得微微惊奇,韩三乌在的时候,韩宇这番态度还能解释。如今他爹都不在了,他凭什么?
一时间,不少人都等着看赵云生怎么一巴掌拍死这只小蚂蚁。
赵云生是何等位份上的人?烈阳宗作为大楚第二大门派,仅有韩三乌一名大乘期修士,掌门夏春亭和西峰的阮青真人两人,而下面就数到了元婴期,整个烈阳宗不过十名,已经算是师祖样的人物,事事都被人捧着,何时又能受了这等气?
他不怒反笑,嘲弄的看着韩宇道,“你这等小人物,若非是老祖血脉,我何用与你废话?赵军,去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这人韩宇倒是知道,是戒律堂的管事,也是赵云生的座下弟子。他听令立刻站起来,高高在上的冲着韩宇道,“你要明白,就让你看个明白。”
说完,就见他手中一动,洒出个铜镜,那铜镜迎风见涨,不多时就有三人合抱那般大小,悬在半空中,镜面来回闪动几下后,出现的竟是玉珠峰的景色——这是个如录像机一般的灵器。
里面的片段显然是有人边飞边录,开始还是稻田金黄,一片丰收景象,只是不过片刻,尽头处就出现了焦黑的一条线。等着拿着铜镜的人越飞越近,那焦黑就变成了连片的土地,远远的望不到边际。并且,明明正是丰收时节,上面却没有半根灵稻,反而土地都如被烧糊了一般,成块成块的,眼见就是不能用了。
只是这里的景象也熟悉起来,白果忍不住惊呼,“这是我们的地?”
那赵军冷哼一声,“不是你们的地是谁的。千亩灵田田基全部毁坏,韩宇,你可知罪?”
这次审问,因为是在收灵稻的同时发现的,所以当场的人来了不少。其他人即便不关自己的事儿,瞧见这景象,也忍不住惊呼。更有人在一旁暗暗的算了一笔,“这灵田都有法阵制成,这一个灵田法阵足足需要上品灵石百块。这可是足足一千亩。”
灵石换算一向是以百为单位,一块上品灵石可换百块中品灵石,可换万块下品灵石。而一个炼气期的弟子一月不过可领几块下品灵石罢了。
更有人跟着说了一句,“有钱就能买到吗?这灵田阵法只有水镜派能炼制。可惜听说有一样原材料已经多年没有找到,上次飞星盟想要定制一批,也是有钱没地买。”
更有一人总结道,“一共就这么点灵田,供着全派实用,这毁了一千亩,必定日后产出也少,我们的服杂役机会也少。怎是陪点灵石就行啦,有灵石有用吗?”
明明是在戒律堂的大堂上,但是这几人议论的却是兴致昂扬,赵军非但没有阻拦,而且还任由他们说话,显然是在让这些人,煽动对韩宇的不满之情。
韩宇也明白的很,毕竟他爹虽然不讨喜,但对烈阳宗的贡献太大了,如今刚刚飞升他就犯了大错,若是有人说一句,看在韩三乌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八成有人觉得合乎情理,反正损害的也是门派的利益啊。
但是,这么一说就不一样了。他们把门派的灵田所产生的利益均分在每个人头上,拿到手的利益,工作的机会,自己利益谁愿意拱手相让呢?
明明就是想算计他的一件事,因为这群人够虚伪,既要名又要利,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或者说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如今却越发麻烦。
果不其然,这三人议论完毕后,堂上不少人的态度发生了明显变化,他们虽然不能言语,但看向韩宇的目光,却从刚刚的看热闹变成了厌恶。
瞧着效果达到了,赵军终于再喝问一声,“韩宇,你可知罪?”
韩宇却仿若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还如刚才一般不服气,反问道,“我不过是个管事,只盯着他们好好种田就是了,田地损坏了,不应该是去找使用不当或者是谁故意破坏?怎么却拿着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