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谁都不能!乐儿照做就是,以后再和你解释。七师伯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免得让人生疑,乐儿快躺下睡觉,千万不能起来。”
施离修满头疑惑,但见赵信一脸严肃,也不敢违背,只好乖乖的躺下,闭上眼睛假装睡觉,赵信这才满意的走了。
等赵信走了许久,施离修又睁开双眼爬了起来,取下床头放着的新衣裳穿上。他平常穿那件因为身体变大,已经撑成了碎布。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在客厅赵信的床上,看见了仍在昏迷的赵潼。
走到赵潼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见她还有气,这才相信赵信的话。接着又推开大门,悄悄跑了出去,想要去看看钱文成和徐武安。
镇元七侠住在一个院内,距离不是太远,但徐仁住所离得比较近,所以先来到了徐仁住所外。施离修刚要推门而入,便听到房内传来清元子的叹息之声:“唉,幸好弟子发现的及时,否则文成和武安就必死无疑了。”
又听钱忠愤愤道:“哼,这畜生心地不善,自小就喜欢欺负门中师弟,我屡次说教他也不改,死了就死了,免得让我终日心烦。”
又听陈智说道:“诶,大师哥也别这么说,文成就算再坏,那也是你自己的骨血,哪有老子咒儿子死的理儿?”
五侠孙礼也道:“现在也别追究谁对谁错了,子不教终究是父之过,咱们就等着看是谁先醒来吧,一切交由天意决定。”
一直沉默寡言的徐仁也出了声,却是这番说辞:“师父,五弟所言极是,既然已有结论,大家就散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徐仁人如其名,生性仁义,常常舍己为人,这次也不例外。他是想支开众人,为昏迷的徐武安注入真气,使他早些醒来。
清元子和众人都清楚他的为人,一下猜出了他的心思,哪能委屈了他们父子,面露愠色斥责道:“老三,这事交由上天决定,你可别从中作梗,若有一丝不公之处,师父决不饶你!”
房内众人正说着,施离修也听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钱文成和徐武安没死,便想进去看看,再向爷爷和诸位师伯承认错误。于是推门而入,道:“爷爷,各位师伯,我醒了。”
清元子等人毫无准备,转头看去,见施离修走进房来,眨巴着眼睛一脸歉然,都不由得怔怔出神,呆在原地。
在众人心里,除了清元子和铁面道人没有偏私之心外,镇元七侠个个都希望施离修能够留下,让钱文成和徐武安去护道峰改造改造。可是现在施离修已醒,还自己跑了过来,显然也是天意使然。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早就知情的赵信一脸责备和叹惜,又不敢在师兄弟面前暴露自己早就知情,只得看着施离修叹了口气,也不言语,低着头走了出去。其余六侠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声长叹,相继摇头离去,只留清元子和铁面道人怔在原地。
施离修不知内情,见各位师伯这幅模样,疑惑道:“爷爷,师伯们怎么了?为什么看见我都走了?是不是他们不肯原谅我?”
铁面道人见结果已出,也不再逗留,对清元子道:“师兄,这也是天意啊。”然后走到施离修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是一言不发,径自走了。
清元子看着不明所以的小孙儿,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脸上满是无奈,道:“乐儿,你想过有一天会离开爷爷吗?”
“乐儿为什么要离开爷爷?是不是我打伤了两位师兄,爷爷就要把乐儿赶下山去?”
“不,不是爷爷要把乐儿赶下山,是老天不让乐儿留在爷爷身边,爷爷虽然是一教掌门,终究也是天之臣属,人难斗天啊。”
施离修小小年纪,哪听得懂这番话,但也意识到自己将要离开破天峰,离开爷爷的怀抱了。顿时眼泪鼻涕一涌而下,几步冲到清元子面前,扑进熟悉的怀里,哭着喊道:“我不要离开爷爷,我不要下山,死老天臭老天,为什么要把我和爷爷分开!”
清元子心头一涩,眼前热雾迷蒙,脸上尽是不舍和自责,轻轻抚摸他的脑袋,苦笑道:“乐儿听话,爷爷不是要把你赶下山去,是要你送去护道峰学习道法,将来学成一身高强本领,就能和魔教妖人抗争,为世间带来安宁,成为比你爹更有用的人。”
“那为什么要去护道峰学,不可以留在爷爷身边学吗?”
“每个人总要学着长大,爷爷年纪大了,守得了你一时,守不了你一世啊。这也是个天赐的好机会,能让你提前锻炼,打磨自己的心性。乐儿要记住,不管在哪,都要远离魔端,修道济人。”
“可是乐儿舍不得爷爷,舍不得潼潼姐,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也舍不得各位师叔伯啊,我不要离开,不要...”施离修眼睛红肿,泪水一滴滴的掉落,哽咽着哭喊道。
清元子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把他搂在怀里,害怕他抬头看到自己流下的老泪。
这一天,施离修哭了很久,直到声音发哑,浑身无力的沉沉睡去。清元子则在施离修床头坐了一夜,仿佛突然之间,这个几百岁的老人又苍老憔悴了不少,叹道:“文乐,若你在天有灵,定要保佑乐儿在外平安,身心健康啊。”
注一:紫水玉露,天道门八大妙药之一,有治疗千伤万毒之效,只需一滴,就能让人身上的伤立即痊愈,但没有起死回生之效。
注二:转魂丹,天道门四大镇观灵丹之一,人死半个时辰后魂魄才会离体,所以半个时辰内给死者服下此丹,一时三刻便能起死回生,但没有疗伤之效,所以清元子才会用紫水玉露治愈钱文成和徐武安的身体,再用转魂丹让他们枯木回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