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母亲的国,灭了我的国啊,她怎能去?何况皇上也不会同意的。你有自己的人生,不必像我一样执迷,还有,你还要帮我照顾你母亲呐。”赵光说着一拂眼角,扶着赵忘站立起来。
“男儿郎,莫悲伤,勤追梦,走四方。江河驰,山岭荡,壮志存,心念强。国若在,祈其长,国若殇,复其昌……”用搂着儿子的手臂打着节拍,赵光唱起一首湮没在心中许久的歌,歌声如诉,说尽父子两未曾谈及的很多故事,而赵忘则不再说话,仔细的聆听着父亲给予的可能是最后的“教导”,直至赵光唱完了一首长长的歌,再次摸了摸他的头,悄然离去。
赵忘没有再去追问父亲什么,他觉得父亲已经说了足够多的事情给他听,哪怕没说的,也在这首男儿歌中概括了,他不知道这首歌是谁所作,曾唱给谁听过,但是他知道父亲一定也曾是其中的一个听众,而且就像刚刚那样,他必然也承担了唱歌那人的嘱托,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感情的宣泄,这宣泄里绝不仅仅忧伤,而唱出来后,那种交托重任后一身轻松的感觉又是那么清爽。所以赵忘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莫名的力量,而且他已经决定不会放弃会试,他要努力的完成会试,走自己的路,而不是沿袭父亲的路,哪怕路上充满荆棘,哪怕前路未知,他会坚定的走下去。
而就在赵光和赵忘在云岚住地说话的当下,整个皇家客栈的卫兵出现了大规模的调遣,人数迅速的减少了,这使得皇家客栈内变得寂静起来。
与此同时在墨云随国的皇宫里,李享和李香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一位三十余岁美妇,她的手中正拿着一纸信笺,略显惶恐的和他们二人解释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立山叔已经于几天前离开了墨云?”李享问道,明显的带着怀疑。
“是的,开始我还不相信,但是派几名内侍前去试探后,才确定这是真的。”穿着一套大红色宫装的艳丽妇人说着,她就是李享的妻子、刘琦聃的姐姐,来自含泥国的一个大家族的刘玉柔。“走了就走了,走了不是也挺好的,省得他整天图谋这个那个的。”李香倒是看的开。
“可是他到底想干什么,去华云辅国参加指点江山吗?他已经超过太多年纪了吧?还是他仍然不放心赵光,所以去找他的麻烦了?”李享推测着。
这倒是惹急了李香,“当天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为什么他还要咬着不放?他要真敢动赵光,我就杀了他儿子!”
看着李香的神情不善,刘玉柔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李享则安慰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不要想太多啊。”
不错,李立山竟然放下手中的兵权偷偷地去了华云辅国,不过李享他们猜想的却也不对,因为他们不知道,此时当年参与云岚巨变四随国的四位将军全都或明或暗的在前往华云辅国的路上,而他们的目的不是参加指点江山或者找他们丢失的那几样物品,而是来寻求庇护。
他们当年拿的可是三位让他们觉得已经很厉害的修士都不敢惹的人物水娆公主的东西,那水娆公主若有一丝追回当年物品的想法,想必华云辅国就会毫不介意的将他们献出来,毕竟当年是他们拿走了这些东西,拿走东西也就罢了,他们犯下的更大的错是居然还没有守好这些东西,连归还都不可能。没有谁比他们更加真实的见识过修士的强大,所以没有谁比他们更害怕,他们并不是害怕自己死,而是害怕因为他们的这次错误,而导致像云岚随国当年那样的境况,那他们就真的成了罪人。话说云岚灭国不也是因为这位公主?
于是他们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来到华云辅国,请求当年下达“踏平云岚”命令的华云辅国老国主为他们证明,他们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听令行事,从而祈求宽恕。
华云辅国,越来越多有趣的人聚集到了这里。
半个月后,各随国的人员陆续的来到了华云辅国,随着人数的增加,皇家客栈人声渐沸,只有云岚住地里依然静悄悄的,只有赵忘一个人时而吟哦,时而徘徊其中。
这一天早上,初升的阳光散发出橘红色的光泽,不温暖但却艳丽,充满着勃勃生机,赵忘看着那鲜艳的骄阳,心中顿时感到踏实起来,他今天早早地就起床洗漱,准备的妥妥当当,此时正准备去墨云驻地请教父亲有关指点江山会试的相关细节,他要抓住不多的时间尽可能的从父亲身上吸收知识,哪怕是多和父亲相处一会儿,也是好的。不过他的想法落空了。
云岚住地里进来三位华云辅国的官员,很正式的对赵忘行了礼,而后说:“今日我皇下旨,请各随国参加指点江山人员及陪同人员前往宫内议事,希望您能做好准备,再过一会儿会有专人前来引领。”
赵忘记得很清楚,父亲曾经说过,他要代表云岚参加会试,而父亲和表哥则是代表墨云,所以他只好呆在住地等待。
很快,一队十人卫队出现,为首的二人问明了赵忘的身份后引着赵忘向客栈外走去。
随着不断的前进,皇家客栈里各条路上的小队伍渐渐汇成了一直队伍。赵忘四处张望,但却没有发现赵光一行人,不禁升起一丝失望,但想到去皇宫后还是会遇到,于是释然。
皇家客栈距离华云辅国的皇宫显然不算太近,走了半个时辰,队伍还是在不断的移动,却没有看到宫殿的影子,有不少队伍中传来抱怨声,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每天靠自己的双脚走这么多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