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汤延抬了抬眼睑,叹了口气,才沉声道:“不知他俗家发妻说得话算不算是证据?”
“怎讲?”薛振浑身一震,骇然问道。
“两个月前,他妻子施氏前来我府中求投,说潘江海形如厉鬼,返回家中将一家老少杀了个干净,又持剑追杀了她二里之地,幸在一帮外勤的捕快才将她救下……眼下不仅江湖侠士在追杀他,便是官府也在标榜通缉。”
听到这里,薛振面如死灰,颓然跌坐回长凳上,喃喃道:“怎会如此?侠风满誉的开阳道长,怎么会如此泯灭人性?”
汤延神色凝重道:“人性二字,历来教人胆战心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魔障,是以理性压制,才不致失控罢了,若有外因诱使,怕每个人都会如他一般……”
“什么外因?”
“‘烛龙剑’!”
“烛龙剑?”
“没错,正是烛龙剑,《神兵论》所载的烛龙剑,出鞘为夜,回鞘为昼,举之为冬,挥之为夏,落剑成风的烛龙剑!”
薛振道:“你是说他已得到了烛龙剑?”
汤延道:“应该说是他七师兄弟共得了烛龙剑。”
薛振魂不附体般道:“竟是烛龙剑,这就难怪,这等神兵之威力,当可谓之举手翻天,覆手毁地,稍有私欲,造出什么恶果来也不算奇事……”
老三方中斐瞟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们还顾着旁人,可知自家后院亦起了火?”
老五杜豪生问道:“你是说大哥?”
“你我四兄弟在此饮闷酒,论江湖是非,而不去参加大哥那场‘豪宴’,当已心知肚明,大哥这场‘鉴宝会’并非端得振兴镖局威名,而是‘振兴’他个人的名头。大哥一世英明,未想也难以免俗,为名利所趋,不顾我等苦劝,真是昏了头……”
杜豪生道:“烛龙剑异能敌天,‘干戚魔锥’也逊色不了多少,持有者,是可名震江湖,大哥威名得以远播,镖局顺势而起,亦没分别。”
方中斐苦笑道:“是名震江湖还是怀璧其罪而被算计,还未得可知,这‘鉴宝会’中难保没有一个居心不良之人……”
汤延啜了口酒,闷声道:“三哥放心,我已动用了许多交情,又另封了三千两,知府大人已遣兵四百,设置重重关卡,将整个禅镇护得稳如金钟,应当出不了什么差错……”他嘴上虽说如此,但面目尽是忧色,与一片笼罩在“虎威镖局”上空的浓密乌云一般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