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本来还要回去,却被常笑拉住道:“李萌,算了。这事跟王家明也没什么关系,别把气撒他身上。”着又看了看王家明道:
“王家明,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一会该没车了,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你,今天麻烦你了。”
夜半的时候,常笑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满心的焦灼,总担心苏铭会被欺负,会没有饭吃。又想着现在天凉了,晚上会不会很冷,满腹的忧心忡忡。好不容易到天亮时分眼睛才闭上了一会儿,不是做恶梦,便是没来由的突然惊醒,坐起来一头的汗,睡了比不睡更累。
在常笑忧虑得夜不能寐的时候,苏铭正和一大群同样的所谓外地人挤在一节火车车箱里,被押送回老家。绿皮的火车,大约是货车改的,没有座位,所有的人蹲在一起,只有有时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过来巡视一圈。走过人群的时候,有一个警察会对着谁踢出去一脚,喝道:“老实,蹲着。”仿佛他们真的一群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
因为人太多了,空气里有一种难闻的味道,挤在一起的什么人都有,刚毕业的大学生,生意人,不过大部分还是那些来到大城市出卖体力的人。这些人对于这样的情况好像也并不觉得奇怪,蜷在一个角落都能呼呼大睡,安之若素。还有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背过去稍微遮挡了一下便解开衣衫喂着哇哇大哭的孩子。那孩子一有吃的,便止住了哭泣,甚至双手还在空中挥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周围的人充满新奇,却丝毫不理会自己母亲此时的尴尬与难堪。
有一个大概是带隐形眼镜的男孩,因为没有药水,双眼干涩得几乎要红肿起来,可能是疼或者其它的什么,不时的泛出泪水来。他一直在跟看守的人着自己的情况,却并不被理会。后来那两个警察巡视时,看了他一眼之后,到了半夜的时候,才用矿泉水的瓶盖送了一药水过来。
苏铭被人挤在中间,不能动弹,听着旁边的人谩骂和质问。“暂住证,老子在自己的国家住着,怎么就成了暂住了?”“我又没犯法,凭什么这样对我?”
这些道理苏铭也想不明白。唯一让他明白的是,在这个城市里,不论他的普通话得多么地道,他的目光多么远见卓识,他多么的努力奋斗,在现在看来,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此刻的处境,只让他觉得深深的屈辱,仿佛自己真的犯了罪一般的低人一等。苏铭的内心深处激烈的胶着着,有一种难堪像虫子一样吞噬打击着他的自尊心,让他不出的难受。却又仿佛有一股火苗在他的内心窜起,越发的激起了他要在这个城市通过奋斗,获得成功,赢得尊严的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