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尚好,崖边青草摇曳,深渊下的寒气早已退却,草茎更显挺拔,折射着春日的光泽。
风从天际吹来,拂过青草尖,拂过巴掌大的树叶,发出一阵轻快的声响,落入每个人耳畔,一时间容纳着上万人的练武场竟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苏沐自崖下缓缓飞升而上,迈入练武场,手中拖着重伤的宋实年,拉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浑身是伤,腰部不知被什么东西伤了,凹进去一大块。衣服也破烂不堪,几乎是坦胸露背,颇显狼狈。
但是从他出现在众人眼中那一刻,他在舞央宫的地位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大家都知道这一点,谁打败本门大师兄,谁就是继任者。从此刻起,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将宋实年往地上一扔,对道心说道:“长老,杀他之前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你叫我什么?你身为坎门弟子不叫师父却叫我长老?”
道心倒没有生气,只是觉得稍显荒唐,还从没坎门弟子叫过他长老。
苏沐则认为道心没有教过他任何东西,不配称师父,自然也不会改口,道:“驻地被袭是宋实年派人干的,十六人全部是坎门弟子。”
他就这么平淡的说了出来,却把在场诸人惊得外焦里嫩,道心皱了皱眉,道:“你有何凭证?”
“凭证就是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有些被我杀了,有些自行了断了,宋实年,我说的对吗?”
宋实年恶狠狠的冲他啐了一口,道:“赢就赢了,何需再用这种事污蔑我?我宋实年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沐对道心道:“我不是追究此事,只是让人知道宋实年以前做过什么。”
“苏沐,你真的要杀他吗?他可是坎门大师兄啊。”
道心缓缓一叹,宋实年跟了他几十年,任劳任怨,忠心耿耿,可以说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就这么死去,难免于心不忍。
“长老的意思是我赢了,宋实年的生死我却不能做主?”
苏沐冷淡的看着道心,他是长老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偏袒?
道心看着宋实年那副要死不死的惨样,道:“你们并无深仇大恨,何需如此残杀?”
“如果我输了,你还会这么说吗?那年我从雪园回来,他们拿我的命对赌,我毫不知情,他却对我恶语相向,出手伤我,他配当大师兄吗?”
“苏沐,为师看得出来,你不是嗜杀之人,宋实年这些年在坎门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你就念在同门情谊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道心艰难的说出了这番话,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生死斗中求人性命,终究有些不太讲究。
“功劳苦劳都是对你而言,对我有什么好处?”
道心以为他要好处,想了想,众目睽睽之下还真不能许诺私利,只好说出一个冠冕堂皇的条件:“以后我可以让你自行挑选任务,不用听从执事殿分配。”
苏沐没觉得这是什么好处,道:“我可以不杀他,只要他把所有气剑摧毁,跟我道歉,我便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