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很有耐心,也的确等到沈流彦开口,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声音还带着初睡醒的绵意,华丽的男中音仿佛被笼上一层薄纱。
容越唇角扯起些:“我现在送了,流彦,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沈流彦抬眼看他:“可我记得,那个时候,是容哥哥先抱怨我没有准备烛光晚餐。”
容越眼神闪了闪,没想到那样的细节对方亦能想起。他心下愉悦,但说出的话仍像是委屈:“现在也没有。”
沈流彦左手支着头,嗓音悠缓:“是我不对,改日赔给你。”
一顿早餐,本应宾主尽欢,可惜天不遂人愿。
又是米璐,致电容越,新年第一天,可否前来拜年。
沈流彦好心情的看着容越与未成年表妹对话,一时之间,终于有些舒出一口气的感觉。因为容越不负责任的胡乱说辞,加上无意间将自己车的钥匙给司机拿去送米璐,给他惹下多少麻烦。
见容越眉头越皱越紧,说话倒依然是好哥哥的语调。沈流彦眉眼间的弯起愈发柔和,甚至站起身,走到容越身后,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按揉。
像是在提醒对方,小心剧本人设,务必不要破功。
容越先前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些,在通话中的体现就是一声不合气氛的鼻音。米璐“诶”了声,追问怎么了。容越的手向后,一番示意,终于心满意足,玩弄着沈流彦的手指,答道:“你嫂子在给我按摩。”
语气无比自然,听的米璐反倒怀疑自己太不纯洁,眨巴着眼睛追问起来:“表嫂在你家?我去能见到表嫂吗?”
至于“婚前同居啊表哥你真禽兽”这种话,被未成年的小姑娘自然而然的压在心底。先前街上看到沈流彦的那一眼后,米璐极端惊诧之下,心下竟衍生出了一个看似不合理,仔细想想又十分符合状况的可能。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验证。
容越像是考虑一番,最终遗憾道:“不行,你嫂子家里还有事,得走了。”
米璐这回倒是很大度的样子:“没关系啦,”顿了顿,“我都到表哥你家楼下了,现在上去,见一面总来得及。”
容越:“……”捏沈流彦手指的力度不自觉的加重。
电话挂断,容越被叛逆又自来熟的米璐弄的无言以对,只好坦白:“她只差上电梯了。”
沈流彦闻言便皱眉,余下一只手的按揉动作也停了下来:“那我现在就走。”
听到这话,容越先前对米璐的不满纵只有一分,现在也成了十分。好不容易有这样能轻松相处的清晨,偏被突来者打破,心情怎会好。
除此之外,如果米璐将两人的关系透露出去,又是一场不必要的风波。
时间紧迫,沈流彦沉吟:“其实这也算好事,米璐越这样容南驲只会越游移不定……说来他最近和沈家振都没什么联系。”
容越看向他:“你家里的事也就拖到现在?”
沈流彦微微笑了下:“我不急,有的是时间。”
出门的时候,沈流彦只拿了手机和车钥匙。换下的衣服被扔进衣篓,他最后叮嘱道:“米璐大概是要把容非容且那里也走一遍,待不了多久,别太在意,她也看不出什么。”
眼前电梯上鲜红的数字已在攀升,容越吻了下沈流彦的唇,算作道别,但语气里的不满仍显而易见:“……怎么觉得像是在偷情。”
沈流彦的回答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嗯?不是本来就是情夫吗。”
米璐在踏进容越的家、并未发现屋内还有第三人在时,心下便咯噔一下,终于从方才那样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知道自己莽撞,又一次不请自来,还是到家这种私密的空间……表哥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米璐很快软下嗓音道歉,快速说过自己只是被母亲派出交际,来前未有提前通告也真的是因为母亲心血来潮,连自己都是在被窝里睡懒觉时被强行拉起云云。
见容越的面色似有缓和,她咬了咬牙:“对了,非哥哥那里是我妈联系的,挂断电话才直接说叫我来拜年……非哥哥今天好像要去看大伯的样子。”
容越倒是没想到,米璐连这一点都能说出来。
自容东旭入狱,他连同容北昭、容南驲都只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关注过容非。之后见对方始终是颓丧模样,连像沈瑞泽那样的“奋起”都没有,渐渐的,也就放松了关注。
如果不是米璐今天这番话,他虽然也会知道这一点,但毕竟时间推迟,失了先机。
至于话中其他内容,更多的是在高压气氛之下的推卸责任。米璐说到底只是个被娇养着丫头,情急之下会说出些什么,恐怕连容北昭都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