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彦按上容越的手,缓缓将对方的手指掰开。
他同样感到了,皮肤之下传来的,鲜明的渴望。
眼神暗了暗,沈流彦道:“放开吧,还有别人会来。”
容越应了声,却仍然抱着他,像是在静静的感受着什么。
沈流彦叹口气:“刚才许盈给我看了那本相册。”
容越:“嗯。”
沈流彦:“之前她给我说的时候,我还不觉得……真的看了以后,才发觉,那样的关系,怎么可能几十年都不怎么往来?”
容越仍是只轻轻应了声。
沈流彦拧了拧眉:“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
容越终于笑了下:“我妈早就不在了,伯母也是一样。流彦,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看当下,不好吗?”
沈流彦一顿,过了许久,终于道:“那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想明白了,”容越弯了弯唇,“流彦,我总觉得,你才是那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
这下子,他等了更长时间,终于听沈流彦答道:“……你说的没错。”
晚间十点,许盈的生日宴尚未结束,容越与沈流彦已提前离开。
临走之前,容越嘱咐米璐,待会儿要走的时候就让司机来接,他已将司机叫来,现在就在停车场等候。
米璐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知在想什么,但还是乖巧的答应了。
既然要去沈流彦家中,坐的就是他的车。容越在副驾驶座上,自始自终,视线都定格在沈流彦面上。
对方像是在思索什么。
容越这样想,却不自觉的更被吸引。沈流彦的样貌,第一眼看上去是俊美,已是十分吸引眼球。再往后,愈是相处,就愈发挪不开视线。
已经快要到春节,店铺渐渐打烊。市中心处虽繁华依旧,但到底没了之前的热闹。
拔出车钥匙上楼,在开门的时候,沈流彦看着自己的手,终于确定,自己在发抖。
为了什么呢?
他沉默了一下,推开门,打开灯。
将米色的大衣挂在衣架上,领带解下来。沈流彦转身看容越,道:“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泡茶。”
容越薄唇一弯:“好。”
两杯泛着热意的茶水被端到身前,两人之间依然是那张棋盘。这样的场景,就好似从前无数次那样。
但到底是不同的。
沈流彦捏着一粒黑子,慢慢的想,今晚的一切,都太过不对劲。
他的确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
但同时,能在学生时代挑灯夜读,通宵待图书馆,靠的却是绝对的理智。
沈流彦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两者,会变得相互矛盾起来。
他的情绪一直很少,对外表露的也是那样毫不出错的温柔。此刻低头看着棋盘,更是将表情极好的隐藏。
和容越继续这样下去,下次出事,就不仅仅是言语矛盾。
他们互不信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哪怕身体再契合,都不能改变本心。
所以,无论再无法割舍,都不应继续。
沈流彦的唇角缓缓勾起。
他居然也会在那么一天,对一个人,产生“无法割舍”这样的情绪。
好似有某个闸门被打开,紧接而来的就是汹涌蓬勃的心绪……
如果对方不是容越,大概就不会这样令人烦心。
将容越身前的棋篓也拿到身前,沈流彦开始以极快的摆子。
白子将黑子围起,他将中心的黑子收到一边,淡淡道:“一开始,是你从李雪那里套出自贸区项目的竞标价。”
容越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微微变化。
黑子将白子围起,沈流彦继续说:“然后,算是补偿,你帮我坑了沈瑞泽一把。”
容越放在一侧的手渐渐收拢。
依然是白子绕起黑子,沈流彦:“之后算是正式合作?帮我摆平沈瑞泽的那场陷害,”黑子的攻势再度加剧,“我给你容东旭商业犯罪的证据……”
手突然被容越按住。
沈流彦抬头看对方,难得的没有笑,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平静,仿若泛不起一丝波澜的湖水。
容越却还是唇角弯起的样子,只是说话时咬字极重,一字一顿:“你要拆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