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多了,”她靠在床头,看窗外绿到几乎滴出水来的叶子,“流彦居然瞒得那么好,咱们一点儿都不知道。”
何崇咬着牙:“这兔崽子。翅膀硬了,我说他怎么……”
其实何崇并没有何白氏以为的那样惊讶。
早在更早之前,外孙始终不愿意结婚时,他心底……大概就有了答案。可最初有米璐的存在安慰他,后面则刚冠冕堂皇些,为了公司发展。
但扪心自问,这些理由,他真的信吗?
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女儿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联想到某种可能,对何崇来讲,从来都不是难事。
难得是如何去面对。
何白氏:“这未必不是好事。”
何崇一愣,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何白氏会说出这样的话、而非与自己同仇敌忾。
何白氏解释道:“容东旭和容北昭落马不就是这几年的事?要说不是容越做的,谁信?他对真的对手这么狠,足以见得,这两年沈氏容氏抢生意,基本也就是做戏的程度。”
何崇的嗓音有些哑:“这种人,哪能信得过。”
说到这里,他又倏忽一怔。
何崇想起之前横塘岛大桥的事。从自己问外孙为什么要选和容北昭合作,到之后的满城风雨,再到结尾时容氏为项目注资。算起来,到最后,还是沈氏在其中占大头。
而哪怕是在最乱的时候,外界的人对外孙的评价不过一句“识人不清”。
何崇觉得自己才是识人不清。现在看来,这事九成九是外孙与容越提前计划好。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坑容北昭,再其次……何崇想到后面那些报道中所用言辞,眉头拧的死紧。
他干脆问出口:“你是个什么意思?”
何白氏顿了顿,答:“流彦高兴就好。”
何崇却远没有这样波澜不惊的心情。他可以感激容越这回将外孙捞了出来,也能不介意外孙为了容越在横塘岛大桥的项目上给公司带来多少损失——哪怕容氏补全了账上的数字,名誉上的伤害,却是无法弥补。至于之后关于两家企业合作的所有正面报道,现在,都不过是被打点好后发出的通稿。
“不过,”何白氏想到什么,手指一点点缩紧,“流彦也真是的,选了这么个时间,让咱们来见人。”
何崇摇了摇头,缓缓道:“昨晚流彦被沈瑞泽绑走,今早来见你,穿的还是之前的那件衣服。看了之后,再怎么样,至少都会心软。而容越救了他,那咱们对容越的态度就不能不好。”
何白氏:“……这么多?”
何崇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可能还不止这些。但就为了个男人,流彦也太冒进。”
何白氏叹:“流彦大概自己都没发现,他有多看中容越。”
何崇沉默了片刻:“你就想和我说这个?也就不到一小时,容越已经把你收买?”
何白氏:“我只是不想再让女儿的事情再发生。”
而且,何白氏在心中道,老伴对外孙的掌控力,也不比当年对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