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过,老人家去睡觉。容越站在沈流彦房间中,四处看了许久,最后走到书柜前,拿起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抱着尤克里里的少年,背景也很熟悉,江城一中,他们一同待过的地方。
沈流彦从浴室出来,听容越道:“如果我大一岁,是不是就能早些遇见你?”
沈流彦先是一怔。他没带眼镜,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容越手中拿了东西。等到走进,才辨别出,对方拿的是什么。
沈流彦眼里也流露出几分怀念:“说不定?不过……”
现在这样,也足够好。
容越听出沈流彦言下之意,心头那一缕颤动蓦地剧烈起来。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场景,十数年前两人在校园里擦肩而过,尚是点头之交时在商会中偶尔的碰面……还有,自己想要与对方相交时,在咖啡厅那次“偶遇”。
沈流彦衣服上被泼了咖啡,在洗手间内,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脱下衣衫。他看完沈流彦的动作,念念不忘许久。
一切由此而起。
夜色更深,屋内屋外极大的温差让玻璃上多了一层白色雾气。沈流彦眸中氤氲着薄薄水雾,眼镜歪歪斜斜的架在鼻梁,身体随容越的动作一下一下颤动。
在眼神划过某一点时,他蓦地顿住。
“……下雪了?”
有白色的晶体自天空慢慢飘落,落在树梢叶上。有风吹过,细小的雪花更加凌乱,扑上窗子,快速融化。
容越顺着沈流彦的视线望过去,虽同样觉得讶异,但仍不满对方会在这种时候走神。这样的心绪在动作间带出几分,沈流彦察觉到,移回目光,看着他,张了张口。
说出三个字。
……很多年以后,容越回想起这一刻时,还能清晰地记得,自己眼前浮现出了怎样一副绚烂图景。
春末夏初,何崇与外孙签下股票转让协议,沈流彦成为沈氏最大股东。之后不久,沈氏容氏各自解散,新公司成立,名字简单粗暴,取两人姓氏开头首字母,sr。
剪彩当天,不少人出席庆贺。唐宛如在人群中找到沈流彦,寒暄之后踌躇地问:“流彦,怎么你是副职?”
也就是她能问这么一句。不少周边媒体登时不着痕迹的往这边靠拢,只等沈流彦答。
沈流彦有点漫不经心:“我股份比他多,公司名也是我的姓氏在前……他已经让了我许多了。”
唐宛如眼神复杂,半响之后还是释然了,转而问道:“你们是不打算办礼了?说起来我结婚时你给的红包那么厚,都没个机会还回去。”
沈流彦想了想:“这个,看他吧。”
这一日天气很好。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沈流彦与唐宛如说完话,一回头,就看到容越在不远处,遥遥望着自己。
见他转过身,容越一双桃花眼弯起,往这边走来。
每一步,都踏在阳光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