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微蹙起眉。
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遭遇,让她忘记了贝娅的易容魔法,是有七天时效的。看来在她昏睡之时,便恢复了本来样貌。
“哼!”神官冷冷笑了一声,像挟着薄利的冰霜,“没想到,原来你就是两个月前,在城外逃脱的那一位黑发黑眼的女巫。”
满心的羞愧与恨意齐齐涌起。
真是荒诞可笑!他居然、居然曾被这个女巫迷惑,差点背离了对神明的信仰。他简直是着了她的邪,过往那些蒙蔽他心神的情愫,肯定都是魔法的引诱。一定是的,他艾洛克城的神官,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满嘴谎言的女巫,一切都是魔鬼的伎俩!
“你用魔法遮掩了真正面目,混入艾洛克城,到底有什么不轨谋图?”
被发现便被发现了吧,宋琅不在乎地眨了眨眼。
“别这么看着我,两个月前那事,我才是受害者好吗?”宋琅转身坐下,说,“我可不是什么女巫,当初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一个过路人当成流浪魔法师,想要杀害我。所以,我才不得以乔装打扮来艾洛克城,帮一个魔法师小女孩找她的亲人,如此而已。”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说辞吗?虚伪的女巫?”
宋琅耸肩:“解释与否是我的事,相信与否是你的选择。”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神官继续逼问道。
“我呀,”宋琅悠悠叹了一口气,不要脸地说,“我是天上只喝露水的小仙女。”
“……胡言乱语。”
“抱歉,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接受能力。”宋琅摊手无奈说,“我真实的来历,比这个更玄乎,更复杂一些。这个说法你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我也就不用费口舌说其他的了。”她甚至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神官被她这一番无赖的说法堵得气结,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你问完了,那么该我问了。救了我的那个人,他在哪里?”宋琅问。
“我不知道,他将你放在岸上后,就离开了。”神官还在气头上,愤愤回道。
宋琅眉头深锁,修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否则他不会如此行事。想起之前怎么都无法唤醒他,宋琅不禁担忧起来,若不是她陷入危机,修也不会强行醒来。他要瞒着她的事情,后果想必不轻。
看着宋琅脸上的担忧不安,神官不知怎的瞬间像竖起所有尖刺的刺猬一般,阴声怪气说:“怎么,紧张了吗?他是你的什么人?”
宋琅奇怪瞥他一眼,答道:“他是我的使魔。”
“使魔?嘁,我看他可不是普通的使魔。”他脸上挂着冷嘲的笑,“也对,像他那种令人生惧的怪物,只会走在邪恶的女巫身旁。”
“闭嘴。”听到怪物二字,宋琅眉宇间一冷。
“你害怕我说出什么呢,女巫?”神官眼里的阴沉恶毒愈加浓郁,仿佛要将心底翻滚的痛苦与恶意,打成一枚淬毒的铁针,钉在她的心上,“说你驱使着他,就像爬行在夜间阴沟里的毒蛇,驱使一只令人厌惧的老鼠,沆瀣一气?说你甚至可能使用了女巫最擅长、最下流的伎俩,去引诱一个强大的怪物以供驱驰,做着肮脏的交易和勾当……”
他的话越来越恶毒和不堪入耳,宋琅闭了闭眼,忽然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朝他迈步走去。
她一边走着,一边单手解开衣领的纽扣,扯开腰间的系绳……
神官恶毒的话语蓦地顿住,然后说:“你、你要干什么?”
宋琅掀眼,映入他呆滞中带着几分退缩防备的神情。
微楞了一瞬后,宋琅眉锋微微一挑,顿时知道他想歪了。
于是她脱下湿透冰冷的外衣,顺着他的想象,冷声说:“上你!”
不是说她最擅长下流的引诱伎俩?嗯?
神官瞳孔猛地一缩,怔怔望向她仅着单薄里衣的身影:若明若暗的火光,袅袅的烟雾,似一层绰约朦胧的轻纱,拉开在两人之间。因为海水浸湿,单薄的里衣紧贴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肩胛细致,如展翅欲飞的蝶,将飞至那一抹迤逦起伏,起伏是远山绵延,韵致天成,而绵延到尽头,却又于腰线处,蜿蜒出惊人的窄……
他行动不便……该是反抗不了这个女巫的……
怎么办……
宋琅在火堆前架好了木枝,将外衣搭在上面烘烤,一转身,就看见神官眸光怔然地望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水汽氤氲,似是难堪又似是别的什么,微仰起的冷峻面容上,少女般的绯红深深浅浅地晕开了一片。
宋琅怔楞了片刻。
然后,她眉心拧起,用一种奇异复杂的审视和探询目光,看向面前的男人,说:“我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神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