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夙眸色黯然,推了轮椅转身,双手紧紧的握着轮椅边缘,似是不忍:“皇兄自己看吧!”
百里倾走进来在萧锦华面前蹲下,伸手扶着萧锦华的肩,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认识朕么?告诉朕,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朕一定给你做主!”
萧锦华似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和一切,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地面,一双大眼空洞无神!
“王妃!萧锦华!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百里夙沉声:“满山的尸体,满身的鲜血,她被吓成了那样,还能记得什么?”
百里倾喉头一梗,看着面前的萧锦华,莫名的那份想要夺得的心情都淡了,他此刻只想捉到那个敢刺伤他坏了他好事的罪魁祸首,可是萧锦华是最重要的线索,只有她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偏偏她却被吓傻了。
双手无力的垂下:“罢了!朕会让太医好好医治王妃的!”
百里倾离开没多一会儿,百里琅来了,正好对上百里夙从萧锦华的屋里出去,两人正面相对,气氛有那么一瞬尴尬,不过百里琅很快打破这个尴尬:“我来看看弟妹,她还好吧?”
百里夙推着轮椅下来:“皇兄自己去看吧!”
百里琅迟疑了一下,最终当真大步迈了进去,不过他看到的画面却跟前面两人不同,只见萧锦华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拿了个酒杯自斟自饮,别提多自在了。
“你不是傻了么?”
萧锦华白他一眼:“我杀了你很开心?”
百里琅失笑:“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被吓吓就傻了?皇兄这几日大肆搜查国寺之案的凶手,你这个唯一的证人傻了,他可有得头疼了!”
萧锦华斟一杯酒给他:“如果我告诉你国寺里那些黑衣人是百里倾的人,你信么?”
百里琅看着她:“为何不信?”
萧锦华对视他的眼眸:“为何信?”
百里琅将杯中酒饮尽:“虽然我多年不在京中,但是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这位兄长的性格多少还是知道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这事出现在国寺,惊天命案,还涉及了一位王妃,但是再大的案子交给慎刑司就是了,等到慎刑司彻查之后,他只需要做最后的定论,何须自己亲自去查案?”
“而且......我还知道他的右手被刺了一剑,伤口不浅!”
萧锦华微微前倾:“帮我个忙!”
百里琅抬眸:“有什么好处?”
“我请你喝酒!”
“成交!”
“这么好说话?”
“本王什么时候不好说话了?”
两人对视,随即同时笑开,没有什么旖旎心思,倒是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百里琅很快从萧锦华的屋子出来,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得很好,走到百里夙的院子看了看他的屋子,最终一言未发离开了!
“萧锦华真的傻了?”冷凝雪觉得不可思议,就在前不久她还想着欺负她,怎么这一会儿就傻了呢?
“可不是么?娘娘那日没有去,奴婢可是看得真真切切,淳王妃身上满满的血迹,一身狼狈不堪,显然是吓得不轻,奴婢听说国寺后山上有十几具尸体,血液染红了大片,淳王妃估计是被掳去了那里,看到那样的画面哪儿有人不被吓破胆的?要是没被吓傻那才奇怪呢!”
冷凝雪想想也觉得该是那样,如果她看到那么多死人,而且还是一个人在山林里,她怕是也会崩溃的。
萧锦华没多久就傻得人尽皆知,萧夫人也坐不住了,也顾不得萧丞相和丈夫,带着侍女风风火火得就往王府跑去,最后哭得稀里哗啦的出来,众人对萧锦华傻掉更加的肯定了。
且不管外界怎么传言,总之萧锦华避开了风口浪尖,每日里得到了安宁日子,只要避开外面那些眼线,她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有人来就发发呆不理会,很快就没人来找她了,别提日子多清净了。
在王妃吓傻的流言中,三年一次的科考也终于来了,无数应试学子拥入京城,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跟着三年一度的选秀也撞上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妃傻不傻已经没人去在意了。
当然,别人不在意了,但是还是有一个人在意的,当然就是皇帝百里倾!
一个黑衣人跪在御书房的后面:“主子!”
百里倾缓缓放下手中的奏折:“说!”
“属下依照主子的描述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相似之人,河南闵家的少主闵宿,此人武功高强,轻功卓绝,
性格不羁,平日里最爱行侠仗义,正好十天前他来到了京城,与主子的描述最为符合!”
“仅仅是最为符合?”
“闵宿最擅长剑术,属下将所有可疑之人全部筛选,最后只有他最为可能,因为那日山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无人知道贼人容貌,属下也不能完全确定,属下无能!”
百里倾看着自己还包扎着的手臂:“罢了!这样已足够,派人去试探一下,确定是他......杀无赦!”
“启禀主子!闵家已被冷太尉诏安,此次闵宿进京就是被冷太尉举荐,准备参加武举,且是最有可能成为武状元之人!”
百里倾闻言脸色更加难看,目光骇人:“朕不需要一个忠心于冷家的武状元,杀!”
“属下遵命!”
徐安端着参茶进来,小心的观察着百里夙的表情,将茶杯放到百里倾的面前然后退到一旁候着,直到百里倾平息了怒火重新拿起奏折,这才道:“启禀皇上,刚刚太医去陈婕妤宫中请脉,已经确定陈婕妤有孕,贵妃娘娘已经过去看了!”
百里倾手中的奏折立刻放下:“怀上了?”
“正是!”
“摆驾!朕要亲自去看看!”这个孩子来得太对了,而且身份也是绝佳,他一定要保下来。
天气越来越冷,九月初,京城刮起了北风,红剑拿了披风披在萧锦华身上:“王妃还是回屋去吧,这外面站久了着凉了可不好!”
萧锦华看着天边:“再过两日就是科考了对吧?”
“是!”
“快了!”萧锦华微微眯眼:“公主虽然不理朝中诸事,但是知道的事情不少,你去跟她说,让她劳心帮我写点东西,日后用得上!”
“好!”
萧锦华转头看向红剑,失笑:“你在我这里也不少时间了,还是回公主身边去吧,若不然一直下去,哪天你走了,我怕是不习惯!”
红剑一笑:“公主知道王妃身边缺个能办事儿的人,她这是打算把奴婢送给王妃呢,王妃可别赶奴婢走,不然公主不要奴婢,奴婢可没地儿去!”
“不会吧?”萧锦华意外:“你跟着她那么多年就这么送给我?就算她舍得,总得问问你的意思吧?”
红剑闻言跪地:“奴婢是真心愿意跟随王妃,公主身边武俾一共七人,可是王妃身边却没有一个能手,奴婢很希望能为王妃效力,求王妃不要嫌弃!”
萧锦华伸手将她扶起来:“我倒是很乐意你留下,只是怕安宁心疼,罢了,你既然决定了就留下吧,白捡的便宜,我不要才是傻瓜!”
“王妃可不傻!”红剑起身,然后将一张纸拿出来递给萧锦华:“这是奴婢的卖身契,公主昨日送来的!”
萧锦华接过看了看,然后进屋丢进暖盆你,很快纸张就燃了起来,瞬间化为灰烬。
红剑大惊失色:“王妃?”
萧锦华看着她,轻笑:“真心跟随你的人,没有约束他依旧忠心于你,不是真心跟随你的,哪怕你每日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见得他对你说真话;况且以上御下,讲究以德服人,以能服人,如果我不能让你忠心跟随,拿着卖身契也无用,如果你真心跟随,这卖身契留着何用?”
红剑感激跪下:“承蒙王妃信任,奴婢绝不辜负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