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荣霄走了,可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他用毛巾帮她擦头发,她晕,没理会他,把脸埋在被子里。
擦完了头发,他把手盖在她额头。
荣霄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微凉,今天他的手却很温暖,贴着很舒服。她忍不住往前凑了凑,他却要把手拿走,她伸手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霄还是把手抽走了。
她哼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也没劲儿说话,就把头又往被子里拱。
她太累了,她得躺一会儿。
没多久荣霄又回来了,他给她把手上的纱布解了,在她手上鼓捣些什么。
屋里没开灯,只从门缝漏进些外屋的光。顾晴闻到碘酒的味道,她掀了下眼皮,朦胧间看荣霄黑乎乎的身影坐在床边,他在给她手心擦碘酒。
她手心被棉球擦过的地方一阵一阵发凉,又刺刺的疼,她把脸又埋进被子里,闷闷地念他:“你轻点儿。”
荣霄的动作停顿了下,没说话,继续给她上药。她不时地抱怨两句,最后他给她把两只手都缠好了纱布,给她盖好被子,人就走了。
顾晴一个人躺在屋里,伴着雨声,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晕乎乎的像是漂在海里,大床上似乎有波浪,推着她起伏不已。
体温把内|衣上的水汽蒸了出来,贴着皮肤一阵一阵痕痒。她伸手去挠,结果竟然掏出来一片树叶。
她觉得她必须洗个澡。
对!她一定要洗个澡。
她还要喝点儿水,她渴得嗓子要冒烟了。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卧室,房子里漆黑一团,外头还在下雨,一点微弱路灯的光线漏进来,却毫无用处。
她想开灯,就顺着墙去摸开关,昏头昏脑地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自己倒是摔了几跤。她记得荣霄家客厅铺着长毛地毯,可她右腿的膝盖却磕在冷硬的地板上。她疼得想骂娘。
她咒骂了几句,放弃了开灯的想法,凭着记忆,她一瘸一拐地找浴室。
她摸索着进了一间屋子,感觉这该是浴室了。她顺着墙角一路找着电灯开关,摸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儿,浴室的墙应该是贴瓷砖的,可这里怎么贴着壁纸?
她用有限的神智分析了半天,想想应该是走错屋了,她转身想走,脚底被绊了一下,右腿膝盖又磕了下,疼得她站不住了,她往前扑倒,倒在了一张床上。
床上是有人的,那人伸手过来扶她。
顾晴抹了把脸,这一摔更是让她头晕目眩,她撑着看了那人半天,可屋里太黑,她看不出来是谁。
她又晃晃脑袋,想到她是在荣霄家里。
她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摆着手说:“抱歉……找错门了,我走。”
她的右腿磕得有点麻了,不太听使唤,站不稳也走不快,她干脆爬出了屋子。
她又继续在房子里爬着找,终于进了一间屋,手指碰到凉丝丝的瓷砖墙,她心里一喜,猜这次该是找对了。
她扶着墙勉强站起来,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光,看到一个发亮的东西,伸手试探着发现是一个水龙头。她想也没想就把水龙头拧开,捧起水大口地喝。
灌了几口水后她觉得舒服点儿了,寻思着该洗个澡了,她把手伸到后背去解胸|罩的搭扣。
一双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她回头看了眼,后头站着个人。
她判断应该是荣霄,吐着酒气跟他说:“你出去!我要……洗澡。”
荣霄没动。
“出去啊!”她喝道。
□□霄依然没动。
“好!你不出去是吧?”顾晴恼了,她这一气说话也顺溜了,靠着洗手台气哼哼地朝着荣霄吼,“有种你就一直在这站着!”
她甩开他的手,迅速地把搭扣解开了,正想把胸|罩拿下来的时候,她的手又被他摁住了。她扭了几下想挣脱,可这次他抓得非常紧,她挣不开。
而且他的手心很烫,烙在她的手上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一时间气血上涌,梗着脖子朝他吼:“放开!”
“这里是厨房。”他沉声说。
顾晴定住了。
这个声音绝对不是荣霄的。就算她现在还醉着,就算她耳朵里的装修队还在施工,可她听得出来这男人不是荣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