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人给你拿套衣服来。”说完,向默阳朝门口走去,顾晴恨恨地望着他的背影,扬起手想把手里的杯子砸过去。
他手都放到门把上了,忽然扭过头。顾晴没防备,视线跟她撞了个正着,握着杯子的手僵在半空。
“我不是gay。”向默阳低声说。
顾晴一愣,向默阳随即走了出去,他把门轻轻带上。
她知道他是听到了她跟荣霄的对话。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说。他占了她好大一个便宜,回头又特意告诉她他不是gay,他是何居心?
那意思难道是:我不是gay,所以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还可以共度*?
那抱歉她还是信任荣霄,双性恋这个东西她也碰到过。同时抱歉她这个时刻真没办法把他往好处去想,他昨晚做那事儿就不地道。
昨晚她醉了,他肯定没醉。他明知道她认错了人,还是跟她做了……
一想到昨晚,顾晴就急火攻心。她一拳打在床上,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
她身上也疼,又疼又黏腻不适,可她不敢掀开被子去看,她怕看了后会崩溃。
她捂着脸颓丧地坐在床边,那只蝈蝈又开始“唧唧”地叫。
一股邪火冲了上来,顾晴猛地站起来想去找这只不长眼的虫子。她一动就觉得身上更疼,有些东西顺着大腿缓缓流下,提醒她昨晚到底干了什么糊涂事,让她更是羞愤交加。
她在书架一角找到那个草编的蝈蝈笼子,时间久了,青草变黄,蝈蝈见她来了也闭上嘴。
顾晴抓起蝈蝈笼子,奔到窗前,开窗就把它扔了出去。
她扶着窗台,急促地喘着。
雨淅淅沥沥地下,院子里绿植密布,树叶在风雨中摇曳,风裹着雨丝吹到她身上,有点凉,空气中湿度太大,弄得她愈发的心烦意乱。
门被轻敲了几下,顾晴立刻把滑下去的被子拉高,回过头警惕地问:“谁?”
一个女人彬彬有礼的声音传进来:“小姐,我是成衣店的,来送衣服。您看我给您送进去,还是放在门口?”
顾晴想都没想地说:“放门口!”
房外的人说了声“好”,便再无声息。
顾晴扶着窗台站着,呆望着门口好一会儿,才扭回头。她看向椅子,昨天穿过的衣服搭在椅子背上,还是湿漉漉的。她又不自觉地看看那张床,淡蓝色床单上血迹斑斑狼藉一片。她就像被人从后背刺了一刀,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将床单掀了团吧团吧扔到墙角。
然后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揪着头发。
她想哭又哭不出来,她现在真怀疑她这辈子就是为了造孽而生的,不但虐|待别人,还虐|待她自己。
她忽然想到了姜小迟,爬过去捡起手机给他打电话过去。
姜小迟刚睡醒,蔫不拉几地“喂”了一声。
顾晴对着电话就吼:“姜小迟!以后我特么再跟你喝酒我就跟你姓!”
她没容姜小迟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她又把手机扔到地上,捂着脸靠回墙上。
手机在响,她以为是姜小迟打来的,没理会。手机响个没完,像是催命一样。顾晴气得抓起手机刚想扔出窗外,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她拿着手机扬着手做着一个丢弃的姿势,向默阳手握着门把摆出一个倾身冲入的姿势。
她吓了一跳,他也是面带惊慌。
顾晴先反应过来,立刻把被子拉起来盖到脖子,警惕地看着向默阳。
向默阳弯腰从门外拎起一个纸袋,给她放到门内,接着默默关门走了。
她的手机还在吵,顾晴缓缓移回视线,看到手机上的号码只好全身的血都凝固了。
是张美兰。
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这电话不能不接啊!可是接了该怎么说?她一晚上没回去,还在外头干了这种事儿,张美兰还不得把她给撕了?
她得找个好理由!她脑子飞速转动,转得都要冒火星了。
说她昨晚跟荣霄还有姜小迟在一块绝对不行,张美兰不准她跟他们混在一起。说通宵加班?那周莉会不会配合她?还有会不会暴露在嘉禾工作的事实?
那她唯有一条出路,就是宋宁远了。就说陪宋画溪去了,然后拉宋宁远做旁证。她想着打完电话就立刻跟宋宁远串供。
她战战兢兢地摁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准备迎接张美兰十级飓风的咆哮。
“顾晴,你现在哪里?兰姨昨晚心脏病发住院了。”宋宁远的声音传了出来。
顾晴整个人都傻了。
“你尽快到我医院来一下,有些手续得办。”宁远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