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薇挣扎着拒绝:“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脚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见过他们在外面拦住小米,没有管。”卓鹤终于诚恳的说出原因:“……后来她自杀了。”
赵紫薇这才老实下来,想不出话来安慰,愣了半晌强行保证:“没关系,我身手这么矫健是不是?还有防狼喷雾,谁敢碰我。”
“你弱的不行。”卓鹤阐述事实。
“谁说的,今天运动会你没来,我拿了三个短跑冠军。”赵紫薇得意:“不服你跟我比比?”
卓鹤嫌弃的扭开脸。
“来来,输给女生你的脸就丢大了。”赵紫薇立刻摆开架势:“一、二、三!跑!”
结果随着声落她自己蹭的冲了出去,身后却完全寂静。
赵紫薇没意思的停下脚步,朝着二十多米以外的卓鹤喊:“你真无聊。”
卓鹤不为所动,仍旧迈着匀速的步子走过来。
“受死吧!使徒!”赵紫薇等到他到了自己身边,忽然从兜里拿出个小瓶子喷了一下。
想到刚才说的什么防狼喷雾,卓鹤条件反射似的抬手躲开。
结果空气中只是飘散开淡淡的香。
赵紫薇嘻嘻哈哈的把兰蔻香水的小瓶收起来,问道:“你害怕啦?你怎么这么好骗呀?”
卓鹤早就把她的笑声认定为背景音了,又继续朝学校的方向走去,轻声说:“快点,到了宿舍你还来得及背两组单词再睡觉。”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赵紫薇闷闷的跟在后面:“老古董。”
卓鹤认真回答:“我只比你大三个月。”
赵紫薇说:“可就是老气横秋的,说,你是不是个小老头,穿越到年轻人的身体里来了?”
卓鹤沉默。
赵紫薇追着他说:“肯定是这样,说不定你的灵魂已经九十多岁了,每天都寻思——这帮孩子怎么着能闹啊,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是不是?“
“继续。”卓鹤很平静:“向我展示一下你无聊的底线。”
赵紫薇哼了声,无趣的失去了胡说八道的动力,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此时,卓鹤瞧瞧才松了口气,嘴角的弧度也柔和了起来。
想起自己被留在东京的那只喜怒无常的暹罗猫,在闹腾和安静之间的转换,也和赵紫薇一样轻松自如。
——
人和人的命运总是不公平的天差地别。
谁都想象不到,就在一条街道之外,可怜的刘晓正被郭琪强迫拽着,陪群乱七八糟的小混混喝酒。
两杯白酒下了肚,眼前就天翻地覆了起来。
已经习惯在外面鬼混的郭琪笑:“我们学校的妹子,可爱吗?”
“可爱,可爱。”其中一个混混又把杯子举起来:“来,妹妹,我再敬你一杯。”
刘晓早就听说郭琪喜欢带着女生去结交这些三教九流,她害怕的想尖叫,想逃走,但身体已经被打得太痛了,就连神智都迟钝了起来。
逃又有什么用呢?还是会被抓回来。
并不是每个人的反抗,都能有好结果。
——
吝啬的学校就连集体活动都安排在周日,就是不想耽误学习的功夫,可怜学生们兴奋劳累了一天,又要准备下周忙碌的学习生活。
谢云葵到家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她以为父亲在为旅客忙碌,连招呼都不想打,只准备收拾几件换洗衣服便上床睡觉。
谁知道一推门,旅馆的一楼竟挂着小彩灯。
“回来了?”谢余毅从屋里走出来,问道:“饿了吗,给你热热饭。”
“我在食堂吃过了,爸,你怎么把过年的灯翻出来了啊?”谢云葵不解。
“今天是你生日,想着你开完运动会回来,给你煮碗长寿面。”谢余毅回答,又伸出手道:“快进来,看你那衣服弄得真脏。”
是啊,生日,自己都忘了。
这个瞬间谢云葵忽然有点想哭。
她记得妈妈没抛弃他们的时候,每年的生日都会买个很好看的奶油蛋糕,一家人做几样小菜,围着桌子其乐融融,简直没办法再幸福了。
虽然但那种时光,现在再也回不去。
但曾经受到伤害的云葵只顾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却忘了还有个无力地爱着她的父亲。
被学校暴力压得透不过气的时候,她把谢余毅驱逐在心灵之外,现在恍然意识到,终感觉万分后悔。
“那我要吃长寿面。”谢云葵忽然久违对着父亲笑出来。
“好,等着。”谢余毅很高兴,赶快洗干净操劳而又苍老的手,走到厨房烧开水。
谢云葵跟着进去,看着父亲已经不再年轻的背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不相信他、瞧不起他,甚至因此而自卑。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幼稚的排斥,才酿成了大错。
她忽的就站在父亲身后哭了起来。
谢余毅十分紧张,回头问:“云葵,你怎么了?在学校受委屈了?”
谢云葵拼命摇头,哽咽着说:“爸爸,等我长大,有了工作,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谢余毅没料到一向腼腆的女儿会说出这些话,但养儿的艰辛还是让这个年近半百的汉子红了眼圈,摸着她的头说:“傻丫头,以后爸爸不在了,你能养活自己,爸也就放心了。”
谢云葵越哭越厉害,回味起无数个快要撑不下去的深夜,终于忍不住抱住了父亲:“我会的,我会坚强,好好学习,好好照顾自己……”
在这个瞬间,她是感谢赵紫薇的。
并不是对一位出手相助、善良可人的同学的感谢。
而是感激她像灼热的阳光一样,不知不觉,就提醒她看清了心中黑暗的地狱,将自己从那个不能言说的边缘狠狠地拉了回来。
谢云葵并不想用死亡去逃避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