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望着苏木,接着说:“问你话呢,咋不回答。”
苏木淡淡地说:“不是,打错电话了。”
民警又将炮头指向坐在地面上的男人,语气更加不详了:“你呢,坐这儿干什么,闹事?”
男人显然没想过真的会招来这样的祸患,稀里糊涂地就准备张口说话,却被苏木打断,他语调平平地说:“远方亲戚,闹了些矛盾,所以吵起来了,不是什么大事,劳烦您过来一趟了,辛苦了。”
民警一噎,嗓子眼卡住了,只能紧紧地盯着坐在地上的男人,只见男人不住点头,如抖筛糠,声音也没了方才的怒火,略带着窘意:“我是他的……大哥,苏远康,不信您可以看我的身份证。”说着就把身份中拿出来递给民警,民警接过,看了眼,又找苏木要来身份证看了看,接着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终于结束这场闹剧。
民警一走,原本看闹剧的围观群众也轰地一下就散了,门口留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无聊地继续看,苏远康则利索从地上站起来,上前几步,拽过小孩儿的手,转身垂首往回走,一句感谢的语言都不曾出口。叶浔远远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沧桑落寞,头顶上的几根白发不听话地翘着,抬在汗衫外头的褐色外套破了个大洞,小孩儿还时不时地回头望,眼神空落落的,没有焦距。
“张政。”苏木忽地喊他的名字。
张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乖乖地过去应了声:“唉,师傅……”
“去帮我把这个给他吧。”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银.行.卡,交到张政的手里,随即错过身去捡地面上躺着的手机,摔碎了一角,屏幕也有些裂了,他捡起来就扔进抽屉里,满不在乎。
“吃过午饭了吗?”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将她拽回神,叶浔“啊”了一声,望着他。
“没吃饭的话就一起去吃饭,稍等几分钟。”
叶浔连连点头,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他,不多久,他就折回来,脱了白大褂,应该是洗了把脸,他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发梢上也浸润着水渍,他抬手揉了揉双眼,略显疲惫地说:“是不是很饿,再忍一会儿,我去借一辆自行车带你过去。”顿了顿,他补上一句,“那样快点儿。”
叶浔摆手:“没有很饿,不用麻烦借自行车,走过去就好,我在学校也坐了一上午了。”
苏木没坚持,索性随了她的意思,与她走在空旷的道路上,两旁的树丫摇摇晃晃,叶子之间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响声,日光透过交错的叶片之间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痕迹,洒水车唱着唱着欢乐颂缓慢地驶过,洒过水的地面立马蒸腾起一片薄雾,不过短暂的时间,水汽消失得无影无踪,叶浔仰头去看他,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在斑驳的光影中,他的皮肤通透白亮,瞳孔有片刻被阳光捕捉到,清亮至极。
略略思索,叶浔开口:“刚才的那人……真的认识吗?为什么那样做?”
他回:“嗯?认识,我大哥。”
叶浔吃惊不小,忘了问接下来的话,苏木倒是继续慢慢地讲:“是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这么做?”
她点头,这个所谓的大哥……为什么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好?
“到地点了,你先点菜。”他突然停下,带她进入一家饭馆,选了个靠窗临阳的位置坐下来,接着讲:“我和大哥的交情甚少,了解不多,关系甚至有些恶劣,只是在前三年的时候听人说他下海经商亏了不少,后来自杀了。”
叶浔心里打了突,死掉了的人怎么又会突然出现了,还是以如此狼狈的方式,虽心里有疑惑,她也没问,仅直勾勾地望着他,眼里装满的是好奇。
“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讲,他会再次以活着的身份出现,我也很惊讶。可当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与我同认的意思,就表明了潜意识里是抗拒这样的,但是现实那么多围观的人,他又拉不下面子,只好继续演下去,等着有人来收拾这一场闹剧。”
难怪……他不加以制止,还拦住他们,不让插手,最后还给了一笔钱给他们。
末了,他添上一句:“他是苏逸知的父亲。”
愕然席卷而至,苏逸知的父亲?苏逸知已经死去的父亲?她陡然记起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关于苏逸知的问题,搅动着瓷碗里的汤水,面上的一层葱花随之慢慢旋转,她讲:“我今天在学校找到和苏逸知打架的那个学生了,打架的原因……”
苏木接着她的话匣:“打架的原因是因为他包括他母亲被人嘲讽和辱骂了,他的暴躁性子忍不住,于是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