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有些迷离。爱走的太快,又或者有些东西已经超越爱情之上,让它完全失去光彩和本来的意义。
都说入了宫的女人,没有不贪心的。这个女人她直言自己的贪心,就因为这样,才对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后宫之位,岂是她能随随便便坐的?太后那一关首先要过,太后待皇后和平常人无异,但她骨子里是向着皇后的。还有满朝文武,一个刚入宫两年的女人,要坐上一国之母的位置,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欧阳家和宜信王首先会反对,这些年皇后把后宫打理的仅仅有条,这天下人看在眼里,皇后之位,至少现在她是坐不得的。
对她的纵容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还不够?一定要坐上皇后之位,临朝听政才可以救慕家?这个女人想的只有这些吗?
皇甫景彦自己也迷惑了,她想要留住爱情,只是这爱情和利益挂钩了,这还是她自己一直想要的爱情吗?
“城儿,非要坐那个位置,你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陛下,目前的形势,已经不是臣妾要不要坐那个位置的问题,而是这宫变何时发生的问题。陛下不会还期待那个人一直有耐心的等下去吧?”
慕倾城一针见血式的语气,完全没有丝毫想要同情,或者替皇甫景彦心疼的表情。一脸的质问,甚至带了些嘲弄。
也许看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确在皇甫景彦的眼里也看到这些,但是她未曾想过生气,这件事她认为慕倾城说的事实,宜信王的势力已经扩大到了半个皇甫王朝。消藩对他的影响很大,这次诬陷逍遥楼,不就是想要垮掉它对朝廷和江湖的影响力吗?还有资金,逍遥楼可是富可敌国,日后打仗这些都是必备的。
“城儿坐上那个位置就可以改变一切?”
皇甫景彦苦笑,如果一个女人就能动摇这皇甫王朝,那她这个帝王是不是当的太没用了?
“不是臣妾坐上那个位置可以改变,而是陛下和臣妾携手一起改变。俗话说的好,演戏都要有双面孔,陛下觉得臣妾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没有依仗的势力,就算想要掀起大风大浪,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慕倾城唇角带笑,笑的有些奸诈,有些让人陌生。一张很会算计的脸,言谈举止怎么看都是个很会耍手段的女人。这样的她,在皇甫景彦面前毫无遮掩,完全暴露在她的面前。
皇甫景彦怔然,演戏都会,但是她不想拿着天下的百姓来打这场赌注,代价太大。
“我们一起合作一定会成功吗?”
“不会,世间万物没有绝对。陛下,臣妾只能说有八成的把握。同时也要很多人牺牲和付出代价。陛下,皇后那个位置,她能坐多久?一年?两年?如果宜信王谋反,那么欧阳家不是第一个该解决吗?陛下想要护她,不如放了她。”
“此话何意?”
皇甫景彦不解慕倾城说的话,眉头微微一蹙,放在椅子上的手,紧了一下。
“现在废后,与她而言是好事,起码不用经受欧阳家带来的压力。宜信王要造反,欧阳家必然会找她,那她该如何选择?太后和陛下她断然不会背叛,自己的家族啊,她同样不能不孝,倒戈陛下。在双重的压力下,她会选择什么样的结果,陛下可曾知?”
慕倾城说的轻声细语,就像是在和皇甫景彦耐心商量一般。苍白的脸颊,带着点点的温柔,让人舒心,又柔软。
皇甫景彦静静的看着慕倾城,心这一刻被她的聪慧折服。她总是想的很远,能够把将来可能发生的事,一一记在心里去计划。
皇后在欧阳家和太后之间如果可以选择,她也许只有自尽这一条路。可又如何护她?欧阳家出事,她多少都是要担罪责的。就算不自杀,同样皇后之位她也坐不了,就连宫里一个普通的嫔妃恐怕也难以安置。
“城儿想如何做?”
“废后,冷宫。这是唯一可以做的,臣妾坐上这六宫之主的位置,会给她一条出路。但是这条路是什么,恕臣妾无理,暂时不能告诉陛下。”
慕倾城有些抱歉的看着皇甫景彦,略带歉意的黑色眼眸,让人心底那一片柔软,再次软了下去。
“城儿……”
皇甫景彦轻唤道,很多事情她都不知晓,她同样也知晓慕倾城不会害她,即使这样她还是想知道她的计划。
“陛下,臣妾能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如何做,陛下可知晓?六宫之主的位置,臣妾是坐定了。还有太后和皇后的事,已经逾越了那道线。想比日后太后会更加的为难,还是希望陛下多陪陪她。后宫的女人都是苦命人,陛下终有一日也会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去管理这天下,所以还是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好?”
慕倾城脸色恢复平和,看向皇甫景彦的墨色眸子,带着某种坚定不移,同时也带着某种让人猜不透的深邃。
皇甫景彦就这样望着,有那么一刻,她发觉这个女人真的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明明就在眼前,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到那时你如何做?”
“违者杀无赦。”
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带着不容人质疑,反驳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