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父母官,在他管辖的地界儿,出现了这么一个霸主,不处置就是他的失职,就算现在无事,等以后有人揭出来,也有碍他的官声,在湖南经营多年,可不能前功尽弃。
至于朱公公那……朱公公是七皇子党,和丽妃娘娘沆瀣一气,左右逢源固然好,做不到的话,那也只能得罪了,自己官场上小心些,别被抓到错处。
苏鸿良自己思虑了一会儿,有了主意,摸了摸湘玉的头发:“玉姐儿刚刚说的很好,爹爹得谢你。”
湘玉装着听不明白:“爹爹谢我作甚,若真想谢我,有时间给我买只兔子来。”苏鸿良满口答应,和冯氏说让吕绣娘安心,这个案子他接了。
湘玉见目的已经达到,就不打算做电灯泡,说要回小院,外面天色黑,冯氏让赵妈妈送她回去,路上采薇问道:“小姐咱们小白兔什么时候打过架?我怎么不知道?”
湘玉敷衍道:“我没和你说,不是大事。”虚虚实实,反正是自己小院的人,她撒了谎也没有关系,再说蔓草也真受罚了,不过不是因为兔子,而是她拔杂草的时候不小心把湘玉的花苗拔光了。
湘玉觉得无奈,自己能做的事太少了,男儿可以建功立业、恣意洒脱,可是古代的女子,不管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是在四四方方的天地里过活。
还好她穿到了富贵人家,若是穿到乡下或是穿成丫鬟,更是苦不堪言吧,算了,湘玉裹紧了被子,想太多只能让自己烦扰,她的以后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尽量让自己过得舒心吧,希望能让身边的人也平安顺遂。
朱员外的案子,苏鸿良受了不少的阻碍,上峰特地找他问话,说丽妃娘娘省亲将至,这时处罚了朱员外,岂不是要和娘娘打擂台?朱员外圈地算不得大事,京城的王公贵族还在郊外圈地呢,京兆尹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苏鸿良很少这么倔强,此事非要管到底,知府大人双方都不想得罪,说起来苏鸿良家世不俗,自己愿意撞南墙就自便,知府修书一封送去了京城,把情况告诉了朱公公,只求能洗脱自己的过失。
朱员外的错处若真想探寻,几箩筐都装不满,苏鸿良雷厉风行,把朱员外关进了大牢,百姓见官老爷真为他们做主,纷纷站出来举证,强抢民女、霸占土地……等等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
升堂审理完,没受完两种刑法,朱员外就签了字画了押,认证无证据在,还有朱府的家奴指认朱员外的罪行,算是彻底定了罪。
春夏不执行死刑,像朱员外这种普通的死刑犯只得在秋季霜降以后、冬天以前执行,苏鸿良判了秋后处斩。
不能斩立决便有些麻烦,等丽妃娘娘省亲来,想必会加以阻挠,苏鸿良也顾不得这些,证据据在、朱员外抵赖不得,拼着得罪丽妃娘娘,也得将刑罚执行,后宫不得干政,丽妃娘娘也会有顾忌。
百姓们自发给衙门送了匾额,上面写着:“廉明公正”,收了匾额苏鸿良洋洋得意,回家后和冯氏炫耀,湘玉在一旁当背景板,心说公正就算了,他这个爹定然不是廉明的,不然一年的俸禄哪里养得起这一大家子人,水至清则无鱼,能为民请命,也算好官、好官。
苏鸿良兴致好,跟冯氏来了一句:“若是曹氏肚子里是男丁,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取苏重廉,廉洁奉公,也算是警醒。”
湘玉:“……“渣爹脑补的戏份可真多,为自己加戏的技能max啊。
湘玉要的兔子是苏重秉送来的,苏鸿良事忙,就交给了儿子办,苏重秉寻来的是一只灰色的兔子,刚生下来两个来月,湘玉取名叫小灰灰,小灰灰也就比大人的手掌大一些,灰灰的一团,小兔子肠胃不好,怕热,更怕惊喜,嘱咐了蔓草精心照料。
苏重秉功课越来越忙,夫子已经开始给学生们讲乡试的题目,苏重秉做文章不错,不同于文人骚客的锋发韵流,他的文章一针见血、针砭时弊,更加适合科举取士的要求。
苏重秉笑道:“我拿着兔笼子在街上碰到了同窗,还被取笑了一句,都是因为你。”这个哥哥看着严肃,可对妹妹真是宠爱。
湘玉说道:“那多谢哥哥了,爹爹刚给我了一罐君山银针,这可是君山茶的贡尖,我让采茶给哥哥泡一杯?”
苏重秉道:“你看,爹爹可是疼你,可没给我君山茶。对了,关于君山银针的诗句,你可知道?”
自己大哥就有这个毛病,一言不合就开始作诗,好在湘玉知道一句,说道:“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我说的对吧。”
兄妹俩说话,采茶让梅香去烧热水,自己去黄花梨三柜橱里把乳白窑变釉茶叶罐拿出来,挖了一点茶叶,去看柜子,发现柜脚上下有些发霉,和湘玉禀告,湘玉去看了一眼,见到柜子上的斑点:“估计是受潮发霉了。”
这可是黄花梨的柜子啊,好可惜,采薇说有办法去霉,湘玉便交给了她。苏重秉道:“就是一个柜子,赶明儿我给你搬个柜子过来,那柜子有趣,四周是透气通风的格子,叫面条柜,还有一个名字,叫气死猫。”
“气死猫?”
“没错,柜子里的东西外面能看见,猫儿看得见、够不着,因此有了这个别名儿,我那有个储物的小柜子,放些吃食刚好,你如果要给你送过来。”
湘玉忙道:“要要要,明日你就让小厮搬过来吧,到我这就成了气死兔。”采茶端茶上来,苏重秉喝了一口:“好茶!”
哥哥心情不错,湘玉问道:“乞巧节唐二她们都出去玩,听说丽妃娘娘省亲,晚上会特别热闹,大哥你带我去吧。”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苏重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