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桓缓缓点了点头,“他欲擒杀二娘,二娘奋起反抗,用镇纸砸他头部,重伤。”
符石惊骇过后,迅速镇定下来,急急低声问:“那后续了,怎么处理的?”
符非遂附耳,低声将后续事宜告知父亲。
“顺利将郡守府的目光引到城外了,至于尸身,也处置妥当。”
符非说罢,道:“我们喊父亲来,正是要商议后续的事宜的。”
众人围坐到小圆桌旁,挑亮一盏灯火,低声商议,屋前屋后陈小四等人守着。
“这事你们处理得很及时很不错,有可能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
皱眉沉思许久,符石道:“但这也并非有十足的把握。”
卫桓颔首:“因此,我们需悄悄准备起来。”
若真一点不露,那就是最好。
只是谁也不敢保证。
退一万步说,找不到证据,但难保丁洪不会因为些蛛丝马迹而生出疑心。
疑心这玩意,也是厉害的。
丁洪任上郡郡守,掌郡内一切军政大权,管辖麾下一应文臣武官,升迁罢免,查审问罪,皆能做主。一旦生疑,麻烦就大了。
固然,他若要服众,就不能不问缘由,但站在他这位置上,捏造构陷或者设计杀之难吗?
并不难。
“这段时日,我们一边留心此事,一边悄悄聚拢心腹部属,一旦有变,即时反应。”
卫桓如今麾下将士三万余,其中信服他的心腹部属有近半,都是当初经历过平谷战役和下洛战役的,掌控程度很高。
他会慢慢将其中和定阳纠葛深,牵扯不断的先剔出来,理出一支能随时带走的队伍。
虽说是只要在一起的,再怎么样,即便是重头再来,总不怕的。
但废了这多心力拼杀出来的成果,已拢在手心的部属,能带走的话,卫桓自然不会放弃的。
姜萱说:“我尽量在附近城乡储些粮草。”
能应燃眉之急,就有了缓冲。
粮草的军队的命根,有粮就能聚兵,有粮就能聚军心。
符石点了点头:“我这边也安排一下,若真到这一步,还能从营中带一些。”
话罢,他长叹了一声,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不过都是命,一家人平安在一起就好。
他叮嘱众人:“诸般准备,切切不可露了痕迹,这不过是最坏打算罢了。”
万一丁洪本没疑,反而因为这些动作注意起来,那才叫懊悔万分。
符石担心年轻小伙莽撞心急,连连叮嘱几遍。
符非便说:“阿爹你放心吧,这么大的事,我们懂得很的,你很不必担忧。”
看看今天这些,哪样不是他们处理好的?
不过符石瞪了他一眼,符非只得悻悻闭嘴。
卫桓道:“舅舅放心。”
符石点头:“桓哥行事有分寸,我是放心的,这两个小子你多盯着。”
符非符白十分不平,不过被忽视了,卫桓点头应下。
符石又看向贺拔拓,拍了拍他的肩:“阿拓,辛苦你们了,又奔波冒险,又忧惊担心。”
贺拔拓站起来,拍拍胸膛:“姐夫说的什么话!我们能有今天安稳,全凭姐夫照看,自当同进共退的!”
“好!”符石精神一振,又拍了拍贺拔拓,才重新坐下:“今日且散了,我们各自准备,若有新消息,切记口口相传,不可泄于旁人之耳。”
他叮嘱符非符白,“即便是你们阿娘也不可。”
符非符白郑重点头。
环视一圈,见众人神色凝肃,符石又安慰:“这事未必就会糟糕到这般地步,或许,府君根本不会起疑心也未知,我们不可自乱阵脚。”
是啊,现在的关键,就是事态的发展了。
姜萱长吁一口气,若丁洪没有起疑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希望吧。
在卫桓符石等人的密切关注下,郡守府已经发现丁洪失踪了。
丁洪错愕:“你说什么?没寻到大郎?”
昨日,由于丁骏夜未归,一问是出了城,大管事丁寿遂打发人去问问公子何时归。
本来谁也没在意的,毕竟丁骏出城冬猎游乐也是惯有的事,留上十天半月也不出奇。但谁知几拨家人各自去了丁骏惯常去的庄子,一碰头,却谁也没找到人。
丁寿嘀咕几句,又打发人手去将丁家的庄子,和丁骏交好友人下属的庄子,统统都寻了个遍。
谁知,还是没有。
丁寿心生不好预感,忙不迭来禀丁洪:“府君,小的往城里也发散了人手,命把大公子惯常去的地儿都寻一遍。”
但他其实不抱多少希望,毕竟丁骏出城后,并未见回来。
果然,这些人陆续回来了,寻遍丁骏常去的酒馆舞房坊园子,日常和丁骏走得近些的人都问过了,没有。
丁洪“霍”地站起:“赶紧的,发散人手去城外找!”
家丁肯定是不够用的,他当即召了许信陆延来,“你二人立即领兵,去城外仔细搜寻,快!”
旁边的张济皱了皱眉,这丁骏实在不得他好感,不过大公子寻不见是大事,他也就没劝。
希望这回不是那丁大公子又折腾幺蛾子吧,这位实在太能搞事了,他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不信。
但事实证明,这次还真不是丁骏搞事,许信陆延奉命领了一万精兵,把城外五十里内都仔细搜了一遍,声息全无。
这已经第四天了。
丁骏确定失踪。
丁洪又焦又急,再遣了二万精兵,让反复搜,再往外搜,不拒民房官衙,统统都找一遍。
还城里,城里也吩咐搜寻,让卫桓和郭廉负责。
“搜,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找,务必要把大公子找到!”
“找到人的,重赏千金;找到线索的,赏百金!”
几宿没眠,丁洪眼睛都熬红了:“凡有懈怠者,一律重责四十军棍!”
“标下领命!”卫桓垂眸拱手,和身侧的陆延许信等人铿声应是。